【授權翻譯】【法英/新大陸家庭】Girlhood　第七章

原作者：Mandelene（原文）

翻譯：映晴

校對：墨水瓶

本文提及普加娘的CP。

作者的話：嗨，大家好！抱歉最近更新這麼慢，不過我現在手上事情有點多。不論如何，你們久等的一章來啦！我想下一章應該會是這個點文的最後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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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父親節。

為什麼，噢，為什麼今天得是父親節呢？

當艾米莉一早看見瑪德琳在廚房餐桌上布置花束並朝她炫耀一張五彩卡片時，就知道自己忘了某件大事。週年紀念日嗎？不。Papa生日嗎？不，那是在七月，而Dad的生日在四月，所以也不會是Dad過生日。

接著，答案彷彿直接砸在她臉上。今天是星期日－－父親節。

「嘿，梅蒂？妳介意我在妳的卡片上也簽上名字嗎？」她怯怯地問道。Papa還在睡夢中，而Dad剛剛出門上班了，所以她要挽回這個錯誤並不難。

瑪德琳面無表情地盯著她，這下艾米莉覺得自己是史上最糟的人了。「別告訴我妳忘了父親節。」

「可能有點忘了。所以說，我可以簽上去嗎？」

「我才不會讓妳在一件妳根本不記得的事情上居功呢。自己生一張卡片出來吧。」

「拜託啦，梅蒂。我不想看起來像是個不知感恩的壞孩子。」

「但妳就是個不知感恩的壞孩子。」瑪德琳半開玩笑地取笑她。

「妳真的非得要我求妳嗎？妳覺得我會這麼做？行，我才不需要妳呢。」

如果瑪德琳要對她艾米莉這麼殘忍，那她就會找出另一種解方。她想自己在Papa起床前應該還有半小時到一小時左右的時間，這已經夠她上網找一些順利的話可以在十五分鐘內組出來的手工藝品了。

藉著網路資訊和她在中學的美術課上學到的基礎折紙技法，她可以先用勞作色紙做出花瓶，再用膠帶把一束紙花黏上去。以一個十分鐘的成品來說，看起來也沒糟到哪裡去，它等等會管用的。

她把自己的作品放進廚房，就在瑪德琳的卡片和真花旁，並希望這足以取悅Papa。沒過多久，Papa就帶著鬚後水的氣息、踩著輕快的腳步下了樓。而艾米莉趕在瑪德琳擊敗她之前抓緊時機衝過去擁抱了他，一邊大喊：「父親節快樂！」

Papa驚喜地叫出聲，說：「啊，我都差點忘了。」

「你怎麼會忘了父親節？」艾米莉問得有點太急了，而Papa只是摸了摸她的頭，大大地打了個呵欠。

「等妳活到我這歲數，妳會發現自己記不得一堆事的。」

這絕對不只是玩笑話，艾米莉想。她才十四歲，就已經開始對這些重要大事忘東忘西了。

瑪德琳也抱了Papa，（一如往常地）試圖讓艾米莉相形失色。這是場戰爭。願最好的女兒贏得此役。

顯然，第一回合的勝利由梅蒂奪得，畢竟她的禮物顯然比艾米莉的禮物用了更多心思，就算Papa說她們的禮物他都喜歡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梅蒂說不定連第二回合都能理所當然地拿下，因為她很有先見之明地把早餐做好了－－包含了蛋、麵包和果汁。

然而，第三回合歸艾米莉，她為Papa沖了一杯完全符合他喜好的咖啡。

至於第四回合，艾米莉非常肯定自己同樣已經坐擁勝利。她把咖啡機裡剩下的咖啡倒進保麗龍杯，丟了一塊鮮奶油進去，然後跟Papa說她要搭公車去找還在上班的Dad。在她保證不會在診間做個搗蛋鬼而且會回家吃午餐後，Papa就同意了。

梅蒂就走著瞧吧。

公車來得很及時，車程也很短，顯然在這場對決中，整個宇宙都站在她這邊。她到Dad的診所時離十點還有好一段時間，他的助理透過玻璃門看見她時立刻認出她來，開門放她進去了。

今天的診所還不算太忙碌。有幾位看起來病得不太嚴重的中年人和一個老人，那位老先生有點焦燥，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搓手。

「妳是來祝爸爸父親節快樂的嗎？」秘書帶著和善的微笑問道。「等他看完現在這位患者後，我就通知他妳在這裡，好嗎？妳可以先坐在候診室等一會。門邊的籃子裡有些點心可以吃。」

點心，太棒了。艾米莉抓起一包椒鹽脆餅，在好奇心驅使下決定坐到老人身旁。

「哈囉。」她愉快地向他打了聲招呼。「你要來包椒鹽脆餅嗎？它們真的很棒－－不會太鹹的。」

這個男人看向她，灰色的眼裡浮起惱怒，嘟噥道：「不用了，謝謝。」

生病的人們總是不愛說話，而且現在她跟這男人的距離拉近了，就看得出來他有多麼不舒服。他的皮膚蒼白到幾近半透明，還能看見手腕上爆出藍綠色的靜脈。稀疏頭髮被淋漓的汗水黏成一片，而且整個人坐立不安。

艾米莉可不是個拘謹的人。事實上，她喜歡去觀察別人，尤其是那些看起來正像是需要被投以關注的人。

「順帶一提，我是艾米莉。我爸就是柯克蘭醫師。」

作為回應，該名男子又咕噥了什麼，並沒有對他說了什麼做出解釋。

「今天是父親節，所以我就想幫他帶杯咖啡過來，再跟他打聲招呼。你也是一位父親嗎？」

這個男人瞥了她一眼，接著又一次謹慎地移開視線。「我的孩子都大了……我們也不太親近。」

「噢，好吧，無論如何、父親節快樂－－這是我祝你的。」她對他揚起微笑，開始嚼起酥脆的椒鹽脆餅。她能聞到這男人呼吸中的丙酮味，就在這瞬間，她突然明白這個人言行如此詭異的確切原因了。

她站了起來，又一次走到助理那裡，問道：「我可以喝點柳橙汁嗎？或蘋果汁也行，麻煩您？我不挑的。」

「當然啦，小甜心。稍等一下喔。」

秘書走到大廳盡頭，冰箱就藏在那個隔間裡，艾米莉知道裡頭放著幾盒果汁，以供血糖低到暈頭轉向或神智不清的患者飲用。

不久後，她把柳橙汁遞給艾米莉，而艾米莉回頭去找剛剛說過話的男人，把飲料遞給他。

「喝一些吧。這樣你會感覺好一點，也不會抖得那麼厲害了。」她陳述事實般地說道。

「什麼－－？」

「相信我吧。」

於是，這男人照她所說接過果汁，喝了幾口。在接下來的十五分鐘，他的舉止變化可說是驚人。雖然他還是有點搖擺而昏昏欲睡，但他已經不再顫抖，皮膚恢復了一些血色，心神不寧的情緒也平靜了下來。

「謝謝你。」他喃喃，看起來對此印象深刻。

「別在意！」

就在這時，Dad從其中一間診間走出來，艾米莉立刻就衝過去，在走廊上攔住他。她把咖啡遞給他後又抱了一下，還親了他的臉，然後才說：「父親節快樂。噢對了，調一下候診順序，先看那個靠牆坐著的老人家吧。他有點低血糖，喝了點果汁，但還沒完全恢復。」

Dad皺起眉頭，啜了口咖啡。「謝謝你，親愛的。我等會看看我能幫上什麼忙，但妳是怎麼－－？」

「這些年來我也學了幾招嘛。」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承認。「我們回家見！愛你！」

當然了，她的判斷是對的。Dad稍後會對此進行確認，但他其實不需要再診斷一次了。那就是低血糖症，只要打一針葡萄糖，那個人可以行動自如的時候就沒事了。這只是一點小忙，但也許可以使這傢伙的父親節好過一點。

艾米莉回家後，接下來一整天都在Papa身邊幫他做晚餐。瑪德琳也在，不過艾米莉覺得她們現在可以先停戰。她說服自己，儘管梅蒂可能還是她們兩人中比較體貼周到的那個人，但今天艾米莉已經得到她自己的勝利了－－個人的勝利就夠了。

瑪德琳可以榮獲「年度最佳女兒」獎項，但艾米莉還是能得個「以自我風格做得盡善盡美」獎。

當Dad看到她敷衍的摺紙花束時，他緊緊抱了她一下，然後說他有多麼喜歡它，不過這只是他該說的話。作為父親，說出這種話是他的職責。

她覺得自己能擁有兩個父親實在是太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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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說他不喜歡運動小妞，那他幹嘛要隔著整間教室盯著她看？

男孩們就是一團混亂。Papa和Dad說得對。他們優柔寡斷、讓人困惑－－然而這意味著他們偶爾也會討人喜歡。

羅維諾，那男孩叫這名字，而這男孩或許可說是艾米莉的肉中刺。她上週約過他，因為他感覺就真的很喜歡她嘛－－現在看起來還是很喜歡她－－那他上次幹嘛擺出一副臭臉，用羞辱來拒絕她的邀請呢？

隨他去吧，他真怪。歷史課只剩下十二分鐘了，一下課她就離開這裡。

她在鐘聲響起的同時快步往教室門口走去，但有隻手拍上肩膀，使她不得不停下腳步，她惱怒地皺起眉頭，原地轉身。就是他，羅維諾．瓦爾加斯站在她面前，眼神中滿是輕蔑。

艾米莉實在已經厭倦跟他玩這齣了，她決定正面面對他。「你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回應？我以為我只是個太男人婆的運動小妞，這可是你說的。」

羅維諾的耳朵紅了，他的頭髮似乎也尷尬地蓬了起來。「我、我覺得妳的臉很好看。」

哇，真是浪漫的說法啊，艾米莉乾巴巴地想著，一點也沒被打動。這可能只是一場再次讓她丟臉的捉弄。這個嘛，今天可不會讓你得逞。她已經為他的行為流夠多眼淚了。

「妳沒聽見嗎？」羅維諾看她不作回應，低吼起來。「我就喜歡妳的臉，行嗎？」

「這個嘛，謝了，我猜我該這麼說對吧。好看也是我自己長的。聽著，如果這就是你想說的，我得－－」

她往門口走了一步，但羅維諾猛地湊過來，近得讓人感到危險，然後出其不意地把自己的雙唇緊壓在她的唇上。

這、這就是接吻的感覺嗎？

這溫暖又刺痛的感覺就像她剛吃了一堆跳跳糖。她不知道要不要吻回去，畢竟目前她對羅維諾的觀感實在相當矛盾。最後她決定就站著讓整件事發生，直到羅維諾拉開了這個吻，整張臉像顆番茄那麼紅，半個字都沒說就衝出教室。

真是個怪人。艾米莉小心翼翼地伸出兩根手指撫上嘴唇，確保它沒有受任何形式的污染或傷害。一切如常。

當這齣鬧劇最初帶給她的震撼消失，她突然地、毫無預兆地感到滿腔怒火。羅維諾怎麼膽敢就這樣取走她的初吻？她根本還沒準備好。我呸！她的初吻，在所有人之中，竟然是跟羅維諾．瓦爾加斯親在一起。

她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就算是梅蒂也不行。梅蒂尤其不行。她的姐妹從來不會讓她把這種大事拋諸腦後。

她氣沖沖地抹了抹嘴，困窘地試著擺脫唇上殘留的奇怪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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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妳和羅維諾．瓦爾加斯親過了。」

艾米莉從來不知道瑪德琳究竟是怎麼發現她那深沉黑暗的秘密的，但梅蒂就像是有一支無處不在的間諜部隊。對於一個不算外向的人來說，她還是有一套好用的方法能迂迴地打進八卦中心。

「別讓我想起這件事，」艾米莉盤著腿坐在瑪德琳的床上，哼了一聲。「說實在的，我想忘了這整件事。」

「但是為什麼呢？妳至少該給他一個機會吧。第一次約出去會是什麼時候？」

「連第一次約會都不會有。」

瑪德琳抬起其中一邊的眉毛，她這麼做的時候看上去就像Dad這麼做的時候一樣令人沮喪。「如果妳一直都是這種態度，就得單身一輩子了。」

「那個吻只是個偶然－－是個錯誤。」

「不，那肯定有什麼意義在。妳在怕什麼？妳知道的，羅維諾不是那麼壞的傢伙。」

艾米莉不敢相信自己會從自己的姊妹嘴裡聽到這些話。「妳是什麼意思？他是最糟的！他甚至連怎麼對待一個女孩都不懂。」

「因為他沒有經驗，」瑪德琳堅守立場，為他辯護。「聽著，妳為什麼不和他約一次很小、很小的會，好更了解他、看看他是什麼樣的人呢？如果到時候妳還是不喜歡他，妳可以直接告訴他妳覺得這再繼續也不會有其他結果。」

「我不知道……」

「我們可以來場雙對約會－－如果這樣妳會比較容易接受的話。我和基爾伯特，而妳和羅維諾，我們可以去看場電影，然後再去吃點披薩或其他什麼。」

也許一場約會終究不會像她想的那麼糟糕。的確，艾米莉也想試試看約會的感覺，至少試個幾小時。

「行，好吧，梅蒂。妳贏了。」她做出讓步，在吐出這些字時微微地哽了一下。「我給他一次機會。」

因此，這就是為什麼艾米莉在下週五晚上被拖去制定計劃。當會面時間逐漸逼近，她的心開始狂跳起來。她站在壁櫥前整整半個小時，對於要穿什麼想了很久又很多。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熱切、或看起來像是為了讓對方留下印象而打扮，但這可是她的初次約會－－不管她喜歡與否－－這表示她至少得試著看起來像樣點，比平時的風格再整齊一些。

最後，梅蒂幫她選了一件款式簡單卻經典的淡粉色上衣，讓她搭著某件貼身的牛仔褲穿。瑪德琳像Papa一樣對搭配和時尚有眼光，她又把一些閃閃發亮的銀色手鐲塞到艾米莉的手腕上、扔了一條搭配的長項鍊到她頭上，最後以某雙棕皮牛仔靴完成這次著裝。雖然風格休閒，但也挺時髦的。

「我穿這雙鞋就太高了。」艾米莉抱怨道，連欣賞瑪德琳的品味一秒鐘都不肯。

「噢，拜託！這鞋跟只有一英寸！」

「對，但是我在沒有鞋跟的時候就跟羅維諾一樣高了！」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我不愛穿高跟鞋。」艾米莉堅持道，她真的不喜歡。她從來不覺得自己的姿態夠優雅或夠平衡，足以踩著高跟鞋或甚至細高跟鞋到處晃。她還是比較喜歡不會讓自己跌倒的平底鞋。

然而，此時的梅蒂似乎就像顆石頭般殘酷無情。「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妳就忍一天吧。」

就在這時，她們聽到樓下的大門開了。是晚回家的Dad終於下班了，他開始和Papa解釋說有一位他的患者出了緊急狀況，所以他不得不在診所多待兩個小時。

「你有跟Dad說我們今天要去哪嗎？」艾米莉問道，感覺某種認知冰冷地澆在她的肩膀上。

「沒有，但是Papa知道這件事。」

「噢不。噢，不、不、不。」

這太糟了。一旦Dad發現她艾米莉．菲莉西蒂．瓊斯要去約會，他將會在她的窗戶鎖上欄杆，然後將她永遠鎖在房間裡。他對瑪德琳的約會更寬容一些，畢竟瑪德琳與基爾伯特交往好幾年了，但這是兩回事。Papa肯定會允許她赴約，但要Dad對她放手就僅是個妄想了。

「他會冷靜面對這件事的。」瑪德琳說得一點也沒說服力。

「是啊，沒錯。」

「不會像妳想的那麼糟的。來吧，我們來化妳的妝。」

艾米莉得在某種程度上劃出界線，而這就是那條底線。「不，不要化妝。」

「連一點睫毛膏都不要？」

「唇蜜就好。」

「好吧。」

當一切準備就緒時，她們撈起手包確認帶了所有需要的東西，接著就提心吊膽地往正門移動。艾米莉覺得如果瑪德琳負責聲東擊西的話，她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門。然而這個計劃失敗了，就在她的手碰到門把的瞬間，艾米莉聽見她此刻最不想見的人聲音響起。

「說說你打算去哪裡吧？」Dad問道，走進門廳時單手叉在後腰。

艾米莉艱難地吞下口水，盡力保持鎮定。「我和梅蒂計畫要做點事。」

「什麼事？」

「我們要去看電影。已經讓Papa知道了。」

「只有妳們？」

她知道自己不能撒謊，從長遠來看，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不，基爾伯特和另一個男同學會和我們一起去。」

Dad對她投以一個懷疑的眼神。「那麼，另一個男孩到底是誰？」

「只是我在歷史課認識的朋友，你不認識他。」她一邊說一邊希望自己聽起來夠漫不經心。「我們會在十點前回來。」

她猛地把門打開，試著衝出去，但是Dad及時抓住了她的肩膀。

「別那麼趕啊。」

「Dad，拜託啦……我們要遲到了。」

「這是某種你們倆一起進行的約會嗎？」

看著艾米莉支吾其詞的樣子，瑪德琳主動介入了對話。

「沒錯，是一場雙對約會，而且艾米莉是對的，我們可得在遲到前出發。」梅蒂無畏地將事情說清楚，一邊帶頭出門。

艾米莉等著Dad失控－－把她拉回房裡然後告訴她她被禁足或其他同樣不公平的處分了－－但他沒有。他只是伸出一隻手來撥開遮在她眼前的瀏海，然後說：「那好吧。小心點，如果妳們需要什麼的話，只要打一通電話給我就行了。」

艾米莉就這樣獲准出門了。她試著說些什麼作為回應，但她實在太震驚了，而瑪德琳在她回過神來前就已經領著她走過街區前往電影院了。

艾米莉不確定要對這整件事作何感想。或許有一小部分的她其實希望Dad把她留在家裡－－如果說只有這樣她才不必經歷約會所帶來的情緒壓力的話－－但現在她別無選擇了。

羅維諾把自己打理得很好。艾米莉甚至在走近他站著的售票亭之前就看得出他外表的急劇變化了。他生硬地問候她後就什麼話也不說了。他到底有什麼毛病啊？

事實上，他在整部電影的播放期間都沒說話。艾米莉想知道這是不是因為他真的很投入在屏幕裡的情節，但她又覺得這個理由太難讓人信服了。

直到他們之後前往披薩店時，艾米莉才看到他變得更積極一點。他問她上的其他課程、籃球以及她在一年級這學年的剩餘時間有什麼計劃，而她則盡可能禮貌地回答他。然而，真正的突破發生了－－字面意義上地。當她一邊說著自己在英語課上的某項計畫一邊過馬路時，其中一隻靴子的鞋跟被污水排水口卡住了，她就這樣跌在瀝青上，雙手只來得及向前伸出去代替臉承受衝擊。

這就是為什麼她總是穿平底鞋。

「嗚啊！妳還好嗎？」羅維諾問道，棕色的眼中閃著憂慮。他伸出手拉了她一把，而她在抓住這隻手時羞恥地喃喃道謝。

瑪德琳和基爾伯特也圍在她身旁嗡嗡作響，不斷提問並確認她完好無缺。

基本上整個宇宙都在向她叫囂著要停止約會，這就是個公認的事實。她所有在浪漫情懷上作的努力最終都會成為災難。

她一個人成功地跛著過了馬路，但她的腳受傷了－－十分合情合理。她撐過了一段時間，走完了到披薩店剩下的路途，但是當他們坐下來開始用餐時，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腳開始在襪子裡腫脹。她啜飲一口蘇打水，試著專注在桌前的討論，但腫脹絲毫沒有好轉，繼續穿著靴子變得越來越難以忍受。

瑪德琳對她皺起眉頭。「艾米莉？」

「嗯？」

「一切都還好嗎？」

「是啊。」她說謊了。

梅蒂看起來並不相信她，而她並不為此感到驚訝。「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

「我和你一起去。」艾米莉說道，因為她確定瑪德琳希望她這麼說。她站起來的時候表情扭曲了一瞬，接著就跟著梅蒂走到餐廳後方，全程都咬著唇忍痛。

當他們到男孩們聽不見的地方時，梅蒂認真地看著她，對她指出：「妳得回家了。我看得出來妳有多痛。」

「幾個小時我還忍得了。」

「不，我要打電話請Papa來接我們。」

「妳沒必要這麼做。」

「不，我就該這麼做。」

這件事沒有太多爭論的餘地，艾米莉決定投降，她的腳現在開始陣陣抽痛了。瑪德琳幾秒後就撥通了Papa的電話，在她簡單說明完今晚的事後，Papa保證他會盡快抵達這裡。

她們回到桌前，對男孩們說明狀況有變。艾米莉試著不因中斷大家相聚的時間而過度自責。

「別放心上，」基爾伯特邊說邊對她露齒一笑。「反正披薩也不太好吃。」

羅維諾補上一句：「我可以做出更好的披薩。」而艾米莉容許自己對此輕笑幾聲。

Papa不久後就到了，車就停在餐廳門口。瑪德琳問男孩們需不需要搭順風車回家，但他們婉拒了。因此，在他們對兩人道別後，梅蒂就扶著艾米莉走出門了。

然後，看哪，真想不到Dad也來了。他一定是在Papa告訴他艾米莉發生的倒楣意外後就跟過來了。

艾米莉徑直走到Dad身旁，顯然有點靦腆困窘。「我還是覺得我還沒準備好跟人約會。」

「很好，因為我也還沒。」Dad開玩笑著說，然後把她拉進一個擁抱。瑪德琳自發地坐進副駕駛座，而他與艾米莉則一起坐進後座。「感覺有多糟？」

「你告訴我吧，」艾米莉嘶聲抬起右腿，橫放在Dad的大腿上。「治好它。」

Dad嘆著氣抓住靴底，慢慢地將靴子從她的腳上滑下來，而她因痛楚倒抽了一口氣。「我知道，親愛的。我知道……抱歉，但我得看一下。」

脫掉鞋子是種解脫，但是現在沒有任何可以使她從抽痛分散注意力的事物。在襪子隨後脫下時，她試著不嗚咽出聲。Dad體溫較低的手在泛紅發炎的皮膚上掃過，一路摸到她的腳趾，然後在幾秒後嘖了一聲。

「妳能為我動一下腳趾嗎，親愛的？」

她試著這麼做，但是爆發的痛楚阻礙了她完成這個動作。Dad摸索著腳趾中的骨頭，皺起眉頭。「妳的蹠骨不是脫臼就是骨折了。我們早上就帶妳去做X光檢查。」

「有那麼糟嗎？」

「還得看有多嚴重，不過我想它實際上可能沒有看起來這麼糟。」

「好吧，我保證這陣子不會再去約會了。我學到教訓了。」艾米莉痛苦地抱怨著。

Dad只是笑著揉了揉她的肩膀。「我覺得妳很快就會改變主意了。」

TBC.

註：

Amelia Felicity Jones，可能是太太私設的中間名，也可能是採用用中間名修飾這個人的語法（即幸運的艾米莉．瓊斯），但後者在句中有些微妙，因此正文採用前者的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