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劇演員親分x劇院魅影子分，大概是現代？
＃對音樂劇只有粗淺的了解，內文或許有BUG
「勉強還行。」
雖然是這麼說，但安東尼奧還是聽出其中有著讚許的意味，不禁咧著嘴笑了開來。這可是他在那晚後第一次得到這麼明確的肯定。「真的？」
「問你明晚的觀眾去吧。」語氣中的讚許馬上轉為不耐。「得意什麼？只不過比一開始稍微好一些罷了。」
「因為被你稱讚了所以很開心吶！」即便是這樣，他還是瞇著眼笑著回應道。事實上安東尼奧唱得並不差，在職業生涯中稱讚過他嗓音和唱功的人也不少。但這不一樣，對他來說能夠被這位神祕的天使肯定，即便只是肯定一小部分，也彌足珍貴。
「我、我才沒有稱讚你！你要能夠被我稱讚還差得遠呢。」
慌張的同時試圖強撐著傲氣，實在太可愛了，安東尼奧想道。「當然差得遠啦，我還想繼續跟你學很長一段時間吶。」
這回黑暗中傳來的聲線快而模糊，在一片濃厚的口音中完全無從辨識。在一長串的語調最後，聲音的主人似乎已經冷靜下來，下了逐客令。「晚了，今天回去吧。」
「明天你也會聽我的演出吧？」他臨走回過頭望向一片墨黑，期待地問著。
「反正我也沒事可做。」聲線刻意板得死硬。「再見，不送。」
安東尼奧曾經擔心過自己會在舞台上因為想起天使先生而分心，畢竟每個音節、一字一句都含有兩個人數個夜晚的心力。但顯然他多慮了，幾年來的職業素養打底，只要他在舞台上就已經不是安東尼奧，又怎麼會有屬於安東尼奧的心來分神。而這樣全心的入戲，加上更上一層的唱腔，贏得了謝幕時一陣又一陣、比以往更熱情的掌聲。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又是安東尼奧。而這個時候的安東尼奧多麼想把這些掌聲獻給他的指導老師，而不是讓他隱於黑暗。
在這樣的心情下，他下意識瞄了眼五號包廂。但在其中的並沒有若隱若現的面具，只能隱約認出那是他的好友弗朗西斯和他的女伴。
他又一個鞠躬，對台下的掌聲，也對不知於何處的天使先生致上最深的感謝。
「嘿！安東！」
安東尼奧剛卸完妝，便從鏡中看見一顆頭跟著聲音自門後探出來。
「嗨，弗朗。」他轉過身去。「好久不見啦，這次是跟哪家的女孩來看劇啊。」
「冤枉啊！你明明知道哥哥我已經成為安分守己的好男人了。」弗朗西斯走了進來，帶著過度浮誇的痛心表情說道。
「噢，是嗎？」安東尼奧聳聳肩。「我剛才無意間看見你的包廂有位身材不錯的金髮女士呢。」
「這就是你的誤會了。」來自法國的男子攤了攤手。「亞瑟的妹妹從美國飛來過暑假，本來今天的票都買了，結果亞瑟臨時有工作。嘛，他知道哥哥我是陪伴少女度過夜晚的最佳人選，所以我就來了。」
安東尼奧聞言不禁哈哈大笑。「說笑什麼呢，只是因為你剛好沒事吧。反正諒你也不敢對亞瑟的妹妹做什麼，他會殺了你。」
「哥哥我可真怕。」弗朗西斯象徵性地抖了兩下，看上去可沒什麼懼色。「艾米莉的身材真的挺不錯…喔他就是亞瑟的妹妹。但她有點太…像是美國佬了？老實說亞瑟根本不用像老母雞一樣那麼保護她，她這樣的女孩兒，誰敢欺負她大概會死在路邊。活蹦亂跳的，力氣大得嚇人，對哥哥我偶爾開的黃腔也沒害羞的意思，笑得可豪邁了。唉，哥哥我成熟的風韻跟這個節奏搭不起來。」
「簡單來說就是你覺得老了。」他毫不留情地說道，不意外地馬上收到了對方憤慨的反駁。
「才不是！那是你沒見過她！」
「是，是，你是永遠年輕的情聖。」敷衍地安撫了幾句，然後問道。「所以說她人呢？你不會看完後晾著她一個人回去吧？」
「雖然她要這樣應該也沒問題，但這可不是哥哥我的做派。我說結束後要來找你，亞瑟就說他過來載人沒問題。跟他們告別後我才過來的，結果你居然這麼冷淡！我們可是很久沒見了！」弗朗西斯搭上老友的肩。「說到這個，我去你家找你好幾次都沒人在。怎麼，稀有生物：不混酒吧的西班牙人，終於開始擁有美妙的夜生活了？」
「誰跟你一個樣子，再說，你對於我的國家到底有什麼樣子的成見啊。」
「別轉移話題喔，快說，到底是哪家的床願意讓你睡一晚，噢不對，已經好幾晚了。」弗朗西斯一臉促狹地盯著他。「咱們西班牙情歌王子終於對誰有興趣了，大新聞啊。」
「我是去上課－－」
「天啊！竟然是師生戀！想必是個風韻成熟的美人吧，太了不起了！」
「不，我覺得他是個少年般的－－」
「什麼！這可是犯罪！但幹得漂亮！哥哥我欣賞你！」
「去你的，弗朗！不要打斷我說話！」安東尼奧忍無可忍，一個肘擊往後送了過去。「我就只是去學唱歌，他是我見過最有歌唱才華的人了。他或許比我們年輕，但應該也不是少年。而且我連碰都沒碰過他，別亂說話。」
「學到不回家了？你在唬我吧。」弗朗西斯順勢往一旁的空椅坐下，單手支著頭斜眼看他。「雖然你唱得的確比我上次來時更好，我看一整片觀眾席的少女都要動心了。」
「你不懂，弗朗。」西班牙人的眼光放遠。「或許要說那是美妙的夜生活也沒什麼錯，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比這更美妙的夜晚了。與那神奇的歌聲與進步的成就感一比，拿那段時間回家睡覺就會是種浪費。」
「聽起來像是你愛上他了。」法國人嚴肅地點點頭。「那麼，是哪位神奇的老師偏要在半夜開課折磨人？你總不介意告訴我這個吧？」
「你不會相信的。」
「你這麼說，哥哥我我更不信你是去上課了，你該不會釣了這裡的哪位王室成員所以要保密？」弗朗西斯的表情大有『你不說我還能再想出一百種謠言向外散布』的意味，安東尼奧只得投降。
「好吧。」他深吸一口氣。「是音樂天使。」
「哈？」弗朗西斯一臉沒反應過來的呆滯。
「是真的，剛剛我們說的話他一定也聽見了，所以我才叫你不要亂說話！」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他繼續說下去。「他脾氣不怎麼好，聽見一定會生氣的。不過他很可愛，又迷人，是個好老師。」
「理智告訴我這一定是你瞎編的，你想想，哥哥我今夜才看了你演的《歌劇魅影》呢！但你眼中的感情明顯得嚇人啊，不像是說謊。」弗朗西斯困惑地扶額。「如果不是你瘋了，這就應該是真的。」
「是真的。」安東尼奧露齒一笑。「他真是位好老師。」
「得了，在你身上看見克莉絲汀的影子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噁心。」弗朗西斯嫌棄道。「我現在是不是該假裝是你情人──反正我們也算許久未見的童年摯交了，然後邀請你出去。接下來你要說他很嚴格來拒絕我，當我走後，他就會因為對我的忌妒而帶你進他的神奇世界了。還是說，其實你已經去過了？」
「沒。我連他的臉都沒見過，只看過他半面白面具。」
「連面具都有！還真是音樂天使！」假裝驚訝地說著，法國人顯得有些無力。「哥哥我已經不知道要從哪裡吐槽起啦。時間也不早了，」他起身。「我可不想因為你被誰當作敵人，先回去啦。」
「喔，再見啦。還有，他不會這樣的，我的天使先生可比戲裡那個善良得多。」安東尼奧也站起來向他揮揮手。
「見都沒見過就這麼肯定。」弗朗西斯攤手，往門口走去。「再見，晚安啦，祝你今晚的學習愉快。」
見老友的身影出了門後消失在轉角，安東尼奧重新坐了回去。
「形跡猥瑣的鬍子大叔。」伴隨著突然響起的厭煩語氣，一抹影子在鏡中浮現。「他根本不懂音樂！你唱那樣怎麼可能讓全席的少女心動，要學的還多得很。」
「別這樣，他跟我同年吶。」安東尼奧神色沒什麼驚訝，畢竟他已經習慣了。「我以為你會更在意他說的其他話，或者我說的。」
「比如什麼？」這話回得太快，太嚴厲，太具有自我防禦的意味。很明顯地，它被問出口的原因，就是不希望得到答案。
比如他說我愛上了你，比如我說你可愛又善良。安東尼奧只得默默把話吞了進去，並決定換一個話題。看著鏡中模糊的影子中隱約能見的白面具，他感嘆。「你這招真的很炫！但我想你還是不會告訴我你怎麼辦到的。」
「魔術師當然不會告訴觀眾他的把戲是怎麼玩的，蠢貨。」雖然還有些僵硬，但能聽出語氣已經從剛剛的緊繃放鬆了許多。「而且大半夜的鏡子裡出現個人影，你至少在第一秒應該感到驚嚇。」
「在看見之前我先聽到你的聲音了。」他露齒一笑。
「省省吧，你就只是遲鈍而已，混蛋。」
「唔，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安東尼奧聳聳肩。「遲鈍也沒什麼不好嘛，至少我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沒有馬上嚇得跑走，而這是個正確的決定。」
「我可不確定這是正確的決定。」對方低聲咕噥道，安東尼奧猜他是這麼說的。他往鏡中的黑影報以一個微笑，而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般問道。
「你真的有個自己的秘密空間嗎？像劇裡那樣。」
「我不會帶你去的。」
「所以說真的有囉，太酷啦。」眨眨眼，他完全沒有打算要隱藏心生的嚮往。「真想去看看，你為什麼就這麼篤定不帶我去？」
「酷你媽的，沒船、沒琴，也沒會死人的機關，比衛生間大不了多少，看個屁。」舌尖的口音轉濃似乎顯示著聲音的主人被觸發的惱怒。「找下一個地方安身太麻煩了。」
也就是說，如果我看到了他的祕密，他就要離開了。安東尼奧想著。
「你不信任我。」他不自覺嘆息道，然後為說出這話的自己感到驚訝。畢竟，他有什麼理由讓這位天使先生信任呢？
對方沉默了一陣，要不是那抹黑影還在，他差點以為天使先生就這麼離開了。「我不會帶你去的。」良久，對方又補上一句。「至少現在不會。」意外地，他感覺對方同樣都在為此事嘆息。
「有那樣的時候嗎？」他不自覺地將音調放輕，收起說笑的心情，不希望任何無心的魯莽讓這個對話嘎然而止。「要如何才能讓你信任我？」
但一陣既深又長的沉默還是籠罩了整個空間，安東尼奧花了一段時間才意識到他問的兩個問題對方都無法給出回答。他嘆了口氣。「有一天，我唱的歌能夠讓你動心的時候，你是不是就能信任我了。」
「那你有得努力了。」出乎意料地，天使先生迅速地給出了回應，似乎因為終於能打破沉默而抒了一口氣。「你現在還差得遠，蠢貨。」
得到許諾－－至少認為自己得到許諾－－的安東尼奧嘴角一彎，笑意重新回到了他碧綠的雙瞳。「那就麻煩繼續指教啦，天使先生，我會加油的。」
「嘖。」安東尼奧覺得那是錯覺，不然這聲咂嘴怎麼能隱隱透出笑意？「廢話說多了，也不看現在都幾點了，先躲起來等人鎖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