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同樣的ABO系列
#給自己的生賀遲刻
01.05 Francis
「我真想把你挖過來。」他把投影片的檔案關上,準備把筆記型電腦關機時,聽見摯友這麼說道。不過他很快又接了一句。「不過我已經有個能幹的總編啦。」
「在你的手下做事還有機會打混嗎?」法蘭西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當然不能。」基爾伯特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那還是不要得好。不過我很好奇,你有個那麼厲害的總編幹嘛還叫我來給新人做講座,讓他帶就好啦。」他把筆電收進公事包裡,補了一句。「算了,還是謝謝你讓我賺了個外快啊。」
「…嘛,怎麼說呢,他不太容易讓人信服…雖然這跟他的能力一點關係也沒有。」撓撓頭,基爾伯特嘆了口氣。「等等經過辦公室的時候,你看看應該就知道啦。」
不得不說這番話還真是撩起了他對這位神秘人的好奇心。
而這樣的好奇心驅使他無法不盯著對方瞧。有點疏於打理的沙金短髮、瘦削的身影、專注地盯著螢幕的綠眸,還有運指如飛的動作。這是法蘭西斯偷偷觀察後歸納出的第一印象,他甚至留意到了擺在一旁的馬克杯──裡頭飄散出的是唐寧早餐茶特有的濃郁氣味。
一看就能明白,他完全不是在裝忙殺時間,而是全然投入地在征服他的工作。
但他還沒明白過來為什麼他無法使下面的人信服,就先起了想約他過夜的想法。他平常可不會在工作場合想這種事的,但這傢伙不知怎地有某種很吸引他的特質,讓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
「我能約你的員工嗎?」他低聲對身旁的摯友問道,對方朝他聳了聳肩。
於是他就這樣付諸行動。「你好,我是今天來做講座的法蘭西斯‧波若弗瓦。基爾剛才說你很能幹,特來拜見。」
「亞瑟‧柯克蘭。」那雙眼總算從螢幕移到他臉上,這時候他總算能確認在那裡頭的是盛夏林木的濃綠。這個男人站了起來朝他伸出手。「能讓老闆特別請來,先生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他們兩個禮節性地握了握手,接著法蘭西斯決定單刀直入。「你願意下班後一起喝一杯,順便深聊幾句嗎?」
那雙眼盯著他瞧了幾秒,顯然他在工作之外的領域也足夠精明,看得出站在面前的男人話中的意思。「不…我想你不會喜歡與我深聊的。」
他這是顧忌自己是個Beta?法蘭西斯試著猜測對方話中的意思。這語氣並不是沒有轉圜餘地。反正他從來不在乎過夜的是Beta還是Omega,只要弄清楚原因,還是有機會的。「為什麼呢?我想我們之間應該可以共度一段不錯的時光,不是嗎?」
眼前的人似乎有點困擾,他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準確來說,或許是我不會喜歡與你…雖然這不是你的問題。」
好吧,這沒得談了。
「我明白了。」法蘭西斯也嘆了口氣。「抱歉打擾了,如若冒犯也請見諒。」
他轉身時聽見後方嘖了一聲,天,自己有這麼惹人厭嗎?法蘭西斯正這麼想,後面的人就把一張字條塞進他的手裡。而他轉過身去投以疑惑的眼神時,那個模範員工已經坐回他的椅子上繼續埋首電腦了。於是他只好把紙條攤開來讀。
別放心上,你不是第一個把我認成Beta的人。
「老天,你是個Omega?」瞬間領悟了什麼的法蘭西斯收起腳步,湊到不再看他的青年耳旁細語,這成功地讓那雙難以遺忘的眼睛再一次移到他身上。
「你就不懂這件事為什麼我用塞紙條的方式說明嗎?」脹紅的頰側昭示著他的尷尬,帶著點氣急敗壞,但同樣維持住了足夠低的音量。
「恕我冒犯,但我不懂。既然你是Omega,為什麼你這麼篤定不和我…?當然不是每個Alpha都盡人意,但你看來也不是討厭我。」
那對粗得有些誇張的眉毛揚起,帶著點興味,然後它們的主人煞有其事地模仿起他的語氣。「老天,你是個Alpha?」
「我當然是個Alpha!」法蘭西斯並不傻,這下也總算明白剛剛倆人經歷了什麼樣的誤會,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作為Omega,你未免也太遲鈍了!」
「看來你也沒敏銳到哪裡去。」
就這樣,倆人開啟了一系列壓低聲音卻依然火星四濺的爭執,在此期間基爾伯特喪失了圍觀的興趣,但他們兩個誰都沒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走的。最弔詭的是,明明好好說話都沒約成,不知怎地他們卻在唇舌相激中達成了今晚再見的共識。
這可真是古怪,法蘭西斯想。
01.05 Arthur
滿分十分的話,他可以給這個男人八分。至於自己的表現嘛,他想自己應該可以拿個九?
趴在旅館素白色的雙人床上,亞瑟懶洋洋地聽著浴室的水聲胡思亂想。
連續工作之後來場小放縱可是最好的助眠藥,而他自從跟前男友分手後還沒有遇過跟這傢伙一樣跟他契合的人,更重要的是,他什麼歪腦筋也沒動,該帶套該幹嘛完全沒有討價還價。這點至關重要,技術生澀還能原諒,但亞瑟實在受不了自以為是的蠢蛋和莽夫。
換句話說,這幾個月下來,歷經幾次嘗試,他總算約到個可以把電話號碼留在通訊錄裡的人了。
等他下一次需要來場睡前運動的時候,他會記得連絡這傢伙──是叫法蘭西斯來著,對吧。
嗯,臉也長得挺好看。他默默在評價裡加了這條。
為了不浪費完事後的睡意,亞瑟會在旅館過夜,所以他其實可以不用等對方從浴室出來也沒關係,可以明早醒來再打理自己。說起這點,房間的錢自然也是他付。這點他們事前就談妥了,法蘭西斯沒有為了某些愚蠢的尊嚴堅持付帳也是加分點之一。
想到這裡的時候他的眼皮已經掉到只剩下一條縫了,美好的睡眠自床墊蒸騰著把他包覆其中。每當這種時候,他就會肯定安眠與性事都是天堂的一種面貌,不管人類自詡自身是多麼複雜的造物,最難以抵抗的歡愉終究還是源自於本能。
意識模糊中他感覺到有人替他拉好了被子──還能是誰,肯定是法蘭西斯了。
法蘭西斯的分數加到了九,還有隱約的沐浴露氣味,是他意識中斷前所記得的最後一件事。
01.12 Arthur
18:34 今晚有空嗎?
亞瑟瞥了一眼置於桌面上的小螢幕,但並沒有把手從鍵盤上移開。直到他把整頁企劃書打完,才捨得花個幾秒拿起手機。
18:56 沒有。
接著他又開了另一個文件。不過,這一次猶豫了一下。幾秒後,在重新埋首於筆記型電腦前,他還是對自己妥協,又一次拿起一旁那個小小的通信裝置。
19:02 沒空出門,但你來我家的話,或許我趕完後能招呼你。
今天趕得完這些東西的話,他確實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享受來犒賞自己。再說,這麼高強度的工作後,如果沒有這樣的舒壓過程,往往會神經亢奮到睡不著覺,那可是一場折磨了。
19:17 行。哪裡?
給了自己動力加速工作的亞瑟甚至沒有注意到信息傳來,直到半個小時後,他才發現這個問句。幸好這時回復也還不算太遲。
01.12 Francis
第三次相約。
他咀嚼著這個數字,思考著他們之間是否熟到一個Omega能安心地把自己的住址交出來的程度。當然,顯而易見,亞瑟很有本事,或許他在做出這個決定前,已經把所有狀況都設想了一遍,並且相信他能應付任何可能發生的糟糕狀況。
又或者是,這是他的某種暗示嗎?暗示他們能更進一步?
法蘭西斯對這個主意當然舉雙手贊成,但他對此並沒有什麼期待。畢竟他們倆這幾次見面說上的話根本沒幾句,更多的還是肌膚相親和陣陣喘息。就法蘭西斯而言,他所看見的亞瑟已經足夠吸引他,但如果站在對方的角度,那麼亞瑟柯克蘭眼中的法蘭西斯也不過就是個一見面就約砲,身體上也還算契合的…陌生人?
這點還真是令人沮喪。
他搖了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開,接著按下門鈴。
他等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並沒有長到讓人覺得煩躁,大概是在焦慮感稍稍浮起的時候,門就開了。
「夜安。」
「夜安。」門裡頭的人說,側了側身讓他進去。接著一邊自顧自說著話,一邊又把門關上。「抱歉失禮了,再給我半個小時。你可以先用浴室,或者先──」
他環顧了一下自己的公寓,試圖找到另一種讓客人打發時間的方式。「…或者先在書架上挑本書?」
這樣的歡迎方式法蘭西斯還真沒想到,以至於他在對方說話時還沒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來,還來不及把那張背光的面容看清,對方已經踩著拖鞋回他的書桌前了。
他真不該有什麼期待的對嗎?當亞瑟柯克蘭說沒空出門所以請他到家裡來,他就真的只是因為沒空出門,完全沒有別的意思。
法蘭西斯一邊把鞋脫下一邊嘲笑自己剛才抱持的所有想像。
01.12 Arthur
他感覺到對方正盯著自己看。當然,這並不是什麼舒服的感覺,但一開始把人丟在一邊要他自己打發時間的人就是自己,所以似乎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往好處想,至少他沒有湊過來,要知道,他最討厭有人盯著他正在用的螢幕瞧了,更不用說其他更加打擾他的作為。
比起窺視、探究或搗亂,這種單純只是『看』的眼神,他還是可以忍受的。
當他終於敲完最後一個字,轉過身去,那傢伙也還站在那裡,眼神沒有閃避的意思。這點他就欣賞了,畢竟欲蓋彌彰的舉動只會顯得狼狽。
顯然,他在決定用盯著一個工作狂的方式來打發時間之前已經沖過澡了──髮梢還有些水珠,但沒有把地板滴濕。衣著不是那種惺惺作態的多層正裝,看得出十分簡便──那意味著好脫──但並不邋遢,甚至不失得體。
「抱歉剛才沒有好好招待你。」
「你已經說了,『忙完後或許能招呼』,是我自己接受的。」法蘭西斯聳聳肩。
「我是說了,但沒有抱持其他期待的人倒是難遇。」他自己也聳聳肩,走向前去。「我也得沖個澡,不過在那之前,你要喝杯茶嗎?」
對方乾笑了幾聲,他不確定那是什麼意思,但聽上去不像是對自己的嘲笑或惡意。正當亞瑟要問出口時,對方終於回答了他剛才的問題。「不了,你不介意的話,我先去臥房等你?」
01.12 Francis
雙人床。
他進房後第一件注意到的事,正是這個佔了大半空間的寢具。與之相較,衣櫃和其他擺設都只是零星地靠在牆邊與角落的衛兵了。
怪不得他那麼乾脆就邀人來,半點猶豫也沒有,大概是常常這麼做吧。
不知怎地,法蘭西斯心中一種近乎忌妒的情緒油然而生。但如果這真是忌妒,他又是對誰呢?對那些過去也曾有幸待在這床上的人嗎?又或是對亞瑟本人?
但他忌妒些什麼?先不說他沒什麼立場對之前來過的任何人指手畫腳,忌妒亞瑟顯然更加荒謬。雙人床又怎麼樣,他自己的公寓也是如此,亞瑟這張床並沒有比他的更加豪奢,甚至稱得上簡單。
但他自己的雙人床可是在和女友──前女友──定下婚約後才買的!法蘭西斯試著為自己辯駁,但一想起這件事,反而讓自己的心情更糟了。那段記憶的結束方式著實說不上美好。唉,他今天明明是要享受的,怎麼就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心思?
彷彿要讓他心情更糟似地,剛才還不存在的雨聲突然就唰啦啦地拍在外牆、地板和所有雨點能碰到的平面上,自窗外滲入,爬進他的耳裡。不僅如此,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水珠似乎已經玩開,別說轉小,只要別往徹夜狂歡的方向發展就很好了。
或許他今晚就不該來的,法蘭西斯鬱悶地把臉埋進一旁疊起的被子裡。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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