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考班法英,台灣混血兒設定
【168】
「嘿,我是你的新室友。」
「我知道。」亞瑟沒抬頭。剛剛新室友把一箱一箱東西搬進來的動靜弄得他很煩燥,他已經盡可能保持最低限度的禮貌了。
「主任還說我們應該會很合得來呢,沒想到這麼冷淡,大概只有髮色合得來…假認真什麼啦,你從剛剛開始就沒動筆,不是不會就是根本沒打算要算吧。」
「你可以先檢討一下你的禮貌再來討論我冷不冷淡。」他忿忿地抬起頭,這才看見對方長什麼樣子,也終於知道為什麼主任會說他們兩個應該合得來──畢竟是少見的同類嘛。
「終於肯抬頭了。」那人露齒一笑,藍眼微瞇。「我叫法蘭西斯,接下來半年──或一年──都請多指教啦。」
「法蘭西斯?」亞瑟挑眉。「你沒有中文名嗎?你是移民?」
雖然不是他的本意,但是法蘭西斯瞬間扭曲的神情還是讓他心情好了不少。
「不,我是土生土長的混血兒……因為我有個愚蠢的老爸,聽信算命師幫我取的愚蠢中文名,所以我在家庭革命後直接改成我媽幫我取的名字,寫四個字的筆劃都比本來的筆畫少,你信嗎?」
「喔,這樣啊。」亞瑟點點頭,轉頭回去看他的習題。
「等等,就這樣?你對我沒有其他興趣了?」
「沒有。喔,我叫亞瑟,音譯剛好兩個字,我媽沒有再幫我取名。」
「真是偷懶。」
「她才不是偷懶!」他第二次被氣得抬頭。「那是因為我本來就不需要中文名字!直到他們離婚我才跟著我媽回來的,為什麼我要因為搬家就拋棄本來的名字?」
法蘭西斯舉手示意投降。「抱歉,別生氣嘛。那什麼,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教你數學啊,我數學還不錯。」
「還不錯?」
「數甲96。」
「幹,那你進來幹嘛?」
「當然是因為慘死在國英。」他撈了撈頭髮,無奈地乾笑幾聲。「你呢?哪幾科滑鐵盧了?」
「都不是。」亞瑟冷笑一聲。「學測前一週跟人打架右手骨折了,指考要說的話就是都差一點吧。」
法蘭西斯抖了一下,立刻把眼前的人列為警戒對象,一邊慶幸對方在剛剛的對話中沒有一拳揮過來。但是這房間小得可憐,兩章床中間可能只隔了兩公尺半,他現在退一步就到床邊了,對方未來真的要動手他好像也不能躲到哪裡。
「幹嘛要逞一時之快浪費一年啊,好可惜。」
「如果有人在路上圍成一圈勒索你,你不出手嗎?」對方回給他一個白眼。「算了,關你屁事。」
他皺起眉頭。「那些人呢?你重考的錢總該從他們身上討吧,都把人打骨折了賠償金要多一點啊。」
「我覺得他們不反告我傷害就很謝天謝地了。真的上法庭大概很麻煩,算了吧。」
「他們掛點彩你也可以說是正當防衛啊。」
「呵。」亞瑟又發出一聲冷笑。「一個斷了一根肋骨、一個斷了左小腿和右手、還有一個被敲暈了不知道有沒有腦震盪。是正當防衛啊,只是很難讓人相信。」
法蘭西斯把眼前的人從上到下掃視了一次。雖然坐著,但這個人看起來也不算太高,整個人很瘦,手臂隱隱有點肌肉,但隨便一個排球校隊的肌肉都比他結實。會勒索人的不良少年應該至少會也比他壯吧,他到底是怎麼一對多還能打成這樣的。不,說起來難道不是找到機會就該跑了嗎!
「…你幹嘛打這麼重?」
「哈?」亞瑟的表情像是他問了什麼可笑的問題。「你前面圍了四個人,你心裡會想著要手下留情嗎?當然是趕快打,用力打,盡快把人打趴,盡可能讓對手的人數減少啊。打下去之前誰知道他們會傷那麼重啊。」
「還是說你這人數學很好,可以邊打邊算要用多少力。」說完還不忘酸他一句。「我只是個凡人,不巧太瘦了看起來很弱,長著一頭金髮看起來像個少爺。」
「哈哈哈哈哈,少爺這個我懂。」雖然亞瑟滿臉都寫著「你很煩趕快滾」,但法蘭西斯不知怎地還是想繼續聊下去,大概是他對這個環境的期望值很低,總以為室友會很無趣,而這個人比他預想的書呆子有趣了不少。「總是有人覺得金髮碧眼的人生活就比較高級嘛,但你要當少爺至少也要把眉毛修一下吧,頭髮也是。」
「當個屁的少爺。」這人的暴力本性似乎漸漸被他激出來了,這次直接抽起一本書往他的方向打。「我才不要像你這樣。說實在的,頭髮不剪嗎?這樣每天要花多少時間整理啊。」
「當然不剪啊!真的要念書的話也不差這點時間啦!」
「喔,好,反正不要打擾我就好。」亞瑟放下手裡的書,沒理會對方護住頭髮的舉動,只是起身繞過他,再拉開門。
「你去哪?」這一站,身高就一目了然,法蘭西斯阻止不了那種得知對方比自己矮一點所湧升的竊喜感,即便他知道這種想法有多麼幼稚。
「收衣服,反正你也不讓我做題目。」
門咚一聲關上,窄小的房間只剩下法蘭西斯一個人。他摸摸鼻子,開始把自己的行李塞進那一丁點空間。首先是書,參考書和教科書,還有他自己帶進來解悶的小王子和幾本小說,然後是衣服和其他日常用品。
在他把那幾罐護髮噴霧靠牆擺好時,亞瑟抱著衣服回來了。亞瑟把衣服扔上床後就盤腿在床上摺衣服,看來對他真的一點興趣也沒有。不巧的是,法蘭西斯還沒放棄建立室友情誼的目標。
「你幾歲來台灣的啊?」
「你真的很愛管閒事──七歲。」
「我只是在想你中文說得這麼流暢,應該住很久了。」
「喔。」
「你是哪一班的?我在甲班。」
「幹,我也在甲班。」
「你位子在哪──喔等等,我好像──」法蘭西斯按開手機,滑了一會才長長地喔了一聲。「我在你隔壁欸。」
「哈?三小?」亞瑟扔下手裡的衣服跳下床,正當法蘭西斯以為自己要被打的時候,他只是湊過去不可置信地看著螢幕中拍下來的劃位表。「不可能,你這麼晚來哪能劃到這麼好的位子。」
「我七月就先劃了,只是現在才住進來啊。」法蘭西斯他聳聳肩。
「你頭髮綁好,我不想上課被你的頭髮影響。」那雙粗眉皺得緊緊的,彷彿在克制自己不說出更失禮的話。
「老天啊,你會對女生這麼說嗎!」
「不會,但我還是會建議長髮的女生頭髮綁好,比較好集中注意力。」
「那你幹嘛不對我這麼說。」
「因為我已經見識到你有多麼煩人了。」甩下這句話後,亞瑟又回到床上去摺他的衣服,摺完衣服後又自顧自出去洗澡了,完全沒有任何繼續對話的意思。
法蘭西斯抓了抓頭髮,想知道是不是在這裡待久了都會變成這樣。就他來看,亞瑟應該是個很有個性的人,只是為了重考,不想碰沒用的事──應該是這樣吧?
要「有用」也是可以試試啦,畢竟重考已經很鬱悶了,他真的不想被自己的室友拒之門外,更不想連自己都變成這個樣子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