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Mandelene(原文)
翻譯:映晴
校對:映晴
作者的話:作者的話:這章結束後還剩下一章!盡情享用吧!
譯者警示:點文者要求阿爾的設定為自閉症兒童,如若無法接受,請勿繼續閱讀。
「我們為帶來騷動感到抱歉,警官先生。法蘭西斯有時候就是太激動了。」
「威脅一位兩個孩子的母親還說她是『養大兩隻豬而非兩個孩子的母夜叉』可不只是太激動而以。」其中一位警察說道,但他還是放開了Papa並讓他進到房裡。
「我沒有威脅她,況且,關於她如何管教孩子的部分是基於事實的陳述。」Papa反駁的時候Dad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的不悅上升到了新的層級。
Dad無視了Papa,強撐出一個禮貌的微笑,說:「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
但警察們似乎不願意立刻離開。他們試著從他們所處的前門仔細審視房子內部,然後丟給Papa和Dad一個批判與嚴厲的眼神。
「還有一件事得處理。」那位開口的警察頓了一下,接著他的雙唇又動了起來。「你們的兒子,詹森太太的兒子宣稱他被你們的孩子攻擊了。」
Papa給了這位警察另一個討厭他的理由--他打斷了這句話,說:「他被攻擊了?你怎麼不問問他,他是怎麼對阿爾弗雷德動手的?」
Dad迅速補上。「阿爾弗雷德有疾患,他不是每次都分得出來對錯之間的差別。他被激怒了,而他很不擅長應對這種狀況。我們之後肯定會跟他談談--」
警察們看起來並沒有多少同情或想了解的意圖,其中一個,那個較高的、銀髮的警察插話進來。「先生,我們跟幾位附近的住戶談過了,他們全都認同這點:你的兒子或許待在專業的養護機構讓受過訓練的工作人員去處理心理疾病會更好。」
Dad回答時像是被強迫吞下一顆檸檬似地。「沒有冒犯的意思,但身為阿爾弗雷德的法定監護人,我不認為現狀下這是必要的。」
「我們也收到了報告,上頭指稱他的…家庭照護並不恰當。」
Papa又一次插了進來。「那麼你們又是從哪裡拿到這些資料文件的?阿爾弗雷德是個快樂的男孩,有個充滿愛的家。」
銀髮的警察搖頭說道。「我們之前已經收到了關於噪音的抱怨。」
Dad緊緊抓住前門門把,試著解釋。「阿爾弗雷德有自閉症。他有時候會情緒爆發,但--」
「先生,阿爾弗雷德的狀況有受到任何醫療照護嗎?」
Dad吸了一口氣好穩住自己,才做出回應。「他以前有接受過一些行為療法,而且他也常常給我們的家庭醫師做檢查。」
「但他沒有服用任何藥物,或至少每週一次讓職業照護人員觀察一次?」警察問。
「這個嘛,沒有,但是--」
那位警察的同僚在記事本寫下一些什麼,說:「關於這個狀況我們會做後續處理。」
Dad的臉色瞬間轉白。「但是--」
「大概兩週之內會有人過來做更深入的詢問。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細節的話,他們可以跟你談。」
當警察們終於離開,Dad甩上大門,綠色的眸子大睜,滿是憂慮。他在那裡沉默地一動也不動,過了整整一分鐘才轉過身去,對Papa大吼。「你這笨蛋!看看你招來什麼後果!」
馬修因為Dad的聲音是多麼地嚇人而全身發抖,他能看見阿爾弗雷德在他身邊也有類似的反應。他們兩個看向他們的雙親,但不管是Dad還是Papa都沒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他想用臂彎掐死我們的兒子。而我該假裝這從未發生過?」Papa厲聲反駁。
「所以警方的調查比管住你的舌頭更好嗎?想想這會給阿爾弗雷德什麼影響。你希望他被送進醫院裡,而天知道要在裡面待多久,這樣嗎?」Dad咆哮回去,陷入極端的心神不寧中。
「或許他們是對的,亞瑟。或許他們能用我們做不到的方式幫助阿爾弗雷德。」Papa柔聲說道。
沒有人有下一個動作。氣氛實在太緊繃了,讓人難以呼吸。此刻靜得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響。
直到Dad打破了它。
「你瘋了嗎?你知道自閉症怎麼治療的嗎?我可以用好一千倍的方式照顧阿爾弗雷德。」
「除了他還是會發狂發怒之外。」
「這已經比其他選項好得多了。」
阿爾弗雷德眼中閃爍著什麼,用不了多久,他就哭了,大滴淚珠從鼻翼兩側落下。
Dad的聲調立刻放柔,將阿爾弗雷德帶進一個具有保護意味的擁抱。「噓,噓。我們會想出辦法的。阿爾弗雷德,沒事的。會沒事的,我保證。」
「帶他走。」阿爾弗雷德抽噎著,抖得更厲害了。「我不想走。」
「我知道,我的孩子。我會用盡我的力量確保這件事不會發生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Dad發誓,在阿爾弗雷德的眉頭印下一個安慰的吻。
「亞瑟,至少考慮一下--」Papa低聲說。
「不。」Dad粗暴地打斷他。「我不會和你討論這件事的。阿爾弗雷德就留在這裡--在家裡--這就是他該待的地方。」
只要你知道如何接近阿爾弗雷德,跟他對談就不是難事。馬修從各種小事中學到了這點,即便是純粹觀察事物也有其價值所在。當阿爾弗雷德使他沮喪或做了什麼擾人的事時,馬修會嘆一口長長的氣,然後試著讓自己了解得更透徹一點。如果他讓自己保持耐心--給阿爾弗雷德機會去說、去闡述他的想法,跟他交流就會容易很多,而馬修對於僅僅只是去聽或是更常去注視就能從他的兄弟身上學到多少東西感到驚異。
舉例來說,阿爾弗雷德厭惡動作片或電視上的驚悚節目。至少,馬修在挖掘到更深一層之前是這麼認為的。事實上把他推向邊緣的不是表演或影片的內容,而是那震天巨響、吼聲、喀喀響與爆炸聲嚇到他了。阿爾弗雷德對此的回應是摀住耳朵,然後依據當天狀況,要不就是哭,要不就是具有攻擊性地崩潰。於是馬修確保了他們看的所有東西對觀眾都是友善的,即便那意味著犧牲掉一些犯罪影集或超級英雄電影的劇情。
如果犧牲一些類型的電影能讓阿爾弗雷德快樂,馬修也就不怎麼在意了。他漸漸能接受到,有些時候他應該把兄弟擺在第一位。不幸的是,他太晚想到自己應該對Dad和Papa提一下這個發現,因為他們看起來並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暫且不管他們到底是沒注意到阿爾弗雷德對特定聲響的過敏,或是他們沒有從他的狂怒聯想到他感官上的痛苦。
在某個週二下午,當Dad在廚房裡為窗台上的花澆水時,他的烤雜燴開始燒了起來,因為他把烤爐設定的溫度調錯了。就在此時,火災警報器響了起來。馬修見證了這場慘敗的開展,想著Papa回家後在聞起來滿是燒焦菜肉味的房子裡面對焦黑的晚餐時,將會有多麼生氣。
Dad迅速地處理了現場,他關掉烤爐,打開所有窗子好讓焦味往外散,但警報器還是在他的疏忽下繼續響著,而在客廳的阿爾弗雷德隨之焦慮起來。他咬著下唇,緊抱他的兔子,從房子另一端衝過來,紊亂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幾秒後,他在痛苦中大喊出聲,隨著警報器的響聲抽搐退縮。
最後Dad總算讓警報器刺耳的響聲停下,但那時阿爾弗雷德已經把自己縮成一團了,他的雙肩內縮,眼睛瞪得像小碟子一樣大。Dad對他道歉,試著讓這一切平息,但阿爾弗雷德看起來不像是有聽進Dad剛剛所說的任何話語的樣子。
當阿爾弗雷德啜泣著將雙手覆上耳朵,試著將他們腦中殘存的聲響趕出去時,馬修不可避免地感到難過。
「那停下了,阿爾。結束了。」馬修對他安慰地確保著,但就像剛才一樣,這並不管用。於是他看向Dad,說:「他不喜歡那個聲音,那聲音會傷害他。」
「傷害他?」Dad問道,此刻,他的臉色隨著意識到這件事而暗了下來。「噢,阿爾弗雷德。我很抱歉。」
阿爾弗雷德尖叫一聲,像是在模仿警報聲響,接著他在廚房裡走來走去,穿插著嘟噥和尖叫。Dad伸出一隻手去碰他的肩膀,當他碰到時,阿爾弗雷德眼中有什麼隨著血紅、熾熱的怒氣燃起,使得他轉過身把Dad的手拍開。
「阿爾弗雷德!」Dad對他訓斥,但他充耳不聞。「不能打人!」
阿爾弗雷德低聲喃喃著一些拼湊的字詞,快速眨著眼,然後摔在地上,尖聲大哭。Dad蹲在他身旁,試著讓他放鬆下來。當他這麼做的時候,阿爾弗雷德開始胡亂而劇烈地踢著腳,同時用拳頭擊打磁磚地面,這幾乎就像是他想從自己的皮膚內解脫出來似的。
「冷靜點。都沒事的。」Dad對他命令道,而他不是這裡唯一一個對阿爾弗雷德的舉止感到困惑的人。一般來說,這種偶發的狂怒早在這之前就會結束了。
但馬修看得出來,阿爾弗雷德已經不是幾週前的阿爾弗雷德了。他更憤怒,也更反覆無常。那些孩子說的東西留下了印痕,阿爾弗雷德似乎無法從自己受驚的心緒中脫身。每天他都會問Dad和Papa他會不會被送走,而每天他們都會告訴他不會。壓力正在不斷積累。
而他們現在就因此而出現裂痕了。
「夠了,阿爾弗雷德。你明明懂得比這樣表現更好的選擇。」Dad繼續說著,小心翼翼地拉著阿爾弗雷德的手臂讓他站起來。阿爾弗雷德做出反抗,他心中的怒火使他奮力推倒了餐桌邊的木椅。而椅子就這麼精準地摔在Dad的左腳上,Dad差點就煞不住將要出口那一長串五顏六色的詞彙了,馬修知道,那不該在這房子裡說出口。
這個意外似乎終於將阿爾弗雷德從漫長的怒火拉了出來,他內疚地看著Dad把椅子抬到原位並揉了揉受傷的腳。
「Dad?你還好嗎?」馬修問到,他被這個意外嚇到了。
Dad急促、尖銳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回答。「我會沒事的。」
阿爾弗雷德不再製造混亂,但他在等待Dad接下來會做什麼時,臉色還是脹紅著。他看起來像是準備好被大罵一頓了,但Dad保持平靜地叫他去角落面牆站十分鐘。接著,他試圖搶救那些剩下的、被燒成炭的烤雜燴,但他們今晚吃外食的機率似乎越來越高了。
他看了一眼時鐘,撥通Papa工作處的電話,嚴肅而低聲地說:「法蘭西斯?我們的晚餐出了一點事故。」
當馬修聽到Papa在電話另一端回應「為什麼我一點也不驚訝?」時,他用手遮住了迸出的微笑。
「男孩們都睡了。」亞瑟這麼宣布著滾上床,輕嘆一口氣,躺到法蘭西斯身邊。「我很寬慰今天終於結束了。」
法蘭西斯把讀到一半的雜誌放到一邊,同情地哼哼幾聲。「跟阿爾弗雷德出問題了?」
「每件事都出問題了。」
「噢,我可憐的cher。」法蘭西斯輕快而玩味地回應到,伸手撥開亞瑟前額的頭髮。「希望明天會更好一點。」
「對,唯一可以冀望的。」亞瑟同意道,放任他的眼皮滑下。「他之前做得都很好,而現在--我不免感到狀況又一次惡化了。」
法蘭西斯皺起眉頭但沒說什麼,主要是因為他知道亞瑟不會喜歡他心中想的念頭。他謹慎思量了一會自己的想法,接著,當他的眼神在臥室中遊走時,預想不到的事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亞瑟?」
「嗯?」
「你的腳怎麼了?」
亞瑟疲倦地眨眨眼,困惑地看了一眼那隻腳,喃喃回答。「沒什麼,只是我笨手笨腳罷了。」
「它瘀青了。」
「嗯,是這樣。」
法蘭西斯傾身湊近去看,然後懷疑地瞪了亞瑟一眼。「你確定是這樣嗎?」
「法蘭西斯,行行好。這不需要你這麼擔心。」
「我看得出來你在對我說謊。我們都在一起超過十一年了。」
「這些時間都去哪了?」
「別轉移話題。」法蘭西斯很堅持。「告訴我實際上發生了什麼。」
亞瑟呻吟著勉強撐開眼皮。「阿爾弗雷德推倒了椅子,我的腳是不幸的犧牲者。那只是個意外。」
「那你為什麼覺得這需要隱瞞?」
「因為這幾乎不值一提。現在,你不介意的話,我想睡一下了。」亞瑟哼聲,拉起被子蓋住自己。「晚安。」
「Bon nuit, mon amour.」
法蘭西斯關了床頭燈,和亞瑟一樣將自己調整成舒適的姿勢。他伸出一隻手臂環住亞瑟的腰,等著他提出抗議,但亞瑟已經進入了深眠,似乎一點也不在乎法蘭西斯想怎麼把他當人體抱枕。
他們睡不到兩小時就被哭聲吵醒了。毫不意外地,哭喊聲似乎是阿爾弗雷德發出來的。
亞瑟悲慘地在被子裡呻吟了幾聲才把自己從床上拔起來,像是死者復甦一般。他拖著腳步橫越房間,法蘭西斯跟了上去,他不希望亞瑟是唯一的殉難者。他們走進男孩們的寢室,看見阿爾弗雷德用毯子把自己裹起來,在裡頭啜泣,而馬修試著跟他對話到足以知道出了什麼事。
「你做惡夢了嗎,乖孩子?」亞瑟在呵欠之間問道。
阿爾弗雷德點點頭,亞瑟立刻單膝跪在他旁邊,輕吻他的頭頂。「那只是個夢,回去睡吧。」
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從來就不簡單。
法蘭西斯待在兩人身旁,梳順阿爾弗雷德的頭髮,開始唱道。「Dodo, l’enfant do, l’enfant dormira bien vite.」
歌唱對這孩子一向是萬無一失的救濟措施,阿爾弗雷德幾分鐘後就平靜下來,又一次安寧地打起盹來了。
法蘭西斯容許自己擺出自傲的微笑,對亞瑟細語。「這才是解決的辦法。」
亞瑟翻了個白眼,他今晚第二次為兩位雙胞胎掖好被角,接著跋涉回另一間寢室。「你剛剛唱了什麼?」
「寶寶很快就要睡著了。」法蘭西斯在兩人爬回床上時平靜地翻譯道。「我現在很嚴肅地要說,我們得針對這個狀況做點什麼,亞瑟。你是對的,狀況惡化了,靠我們自己是無法解決的。」
「我不想--」亞瑟開口,但法蘭西斯舌頭彈出的響聲打斷了他。
「我知道。我們不會把他送去任何醫院或收容所的,但至少讓我們看看能不能為他找到更多的諮商或這方面的東西。這傷不了人的,而且或許阿爾弗雷德會因此好轉。」
亞瑟抿唇思索。「好吧。我會考慮這件事的。」
法蘭西斯微微一笑,如雪片飄落一般地吻上他的鼻樑。「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了。」
一位帶著厚重眼鏡的纖瘦女人出現在門階,這個意外造訪沒有事先知會過他們。她聲稱她負責那令人恐懼的、對阿爾弗雷德的後續追蹤,昂首闊步地伴著權威的颶風進屋,時不時停下好在她皮革封面的紀錄簿上作筆記。
「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問阿爾弗雷德幾個問題。」她這麼說。即便法蘭西斯和亞瑟對這個提議反應不怎麼熱烈,他們還是打斷了阿爾弗雷德和馬修在客廳的咖啡桌上練習加減法的時光。
亞瑟將那位女人介紹給阿爾弗雷德,阿爾弗雷德遲疑地與她握了握手,顯然被她的存在驚嚇到了而顯得畏縮。
「我們能夠私下談嗎?」那女人問道。有那麼一瞬間,一切都沉重下來了,然後亞瑟和法蘭西斯退出了房間,把馬修也一起帶進廚房。他們沒有相互交談,懸念明顯得彷彿觸手可及。直到亞瑟將燒水壺放在爐子上,開口說他要泡些茶,才打破了恍惚的氣氛。
法蘭西斯手肘撐在流理臺上,有意識地不讓自己的腳繼續上下拍擊地板。「你覺得這會用上多久的時間?」
「我不知道。如果她能在阿爾弗雷德的這種狀態下讓他說出些什麼,那還挺讓人刮目相看的。」亞瑟這麼回應他。
當那個女人帶著老練的微笑慢步進廚房,裡頭的每一個人都跳了起來。些許唇膏在她發表得出的結論時染上了她潔白的牙。「我想,帶阿爾弗雷德去給其中一位我們推薦的心理師,讓他做出診斷,應該會是個好主意。」
亞瑟皺眉。「他之前已經給專家看過了,那時候就被確診為自閉症。我保有他所有的醫療紀錄。」
「沒錯,但基於他最近激烈的行為舉止,最好再讓他去看一次。」那女人說道。
法蘭西斯看出了亞瑟的緊繃,將一隻手放到他的背上。
「好吧。」亞瑟悶悶不樂地同意的同時聳肩把那隻手甩開。「我們會帶他去做診斷的。」
就這樣,這就是為什麼阿爾弗雷德和亞瑟身處悶熱、塞滿其他孩子和家長的診所中,坐在等候室裡的緣由。當大多數孩子忙於自娛自樂、自言自語時,阿爾弗雷德坐在亞瑟的膝上,拒絕移動到任何鄰近的區域,他被這一切社交刺激淹沒了。
他們等了一會,不過阿爾弗雷德的名字總算被叫到了。他以前所未有的熱情黏在亞瑟身旁,對醫療助理畏縮地避開。對此,亞瑟的反應是在帶他進診間的同時給他一個溫暖的微笑作為鼓勵。
心理師是位中年男子,穿著阿爾弗雷德會當作是『正常人的衣著』的裝束,但他沒有之前造訪他們家的女人那麼難以對付。他迎向他們並自我介紹,使得阿爾弗雷德不得不對他揮揮手。他的舉止友善而平易近人,但阿爾弗雷德不打算就這樣給他機會。他還賴在亞瑟的臂彎中。
「很高興見到你,阿爾弗雷德。」心理師這麼說的同時露齒一笑,牙齒白如珍珠。「你不用感到害怕--我可不會咬人。我們今天會做點好玩的事。這裡所有的玩具都是我說了算,你可以挑一個你喜歡的來玩。」
阿爾弗雷德轉開視線,雙手攢成拳頭,緊抓著亞瑟的毛衣。他把臉埋在他父親的胸口,小聲說:「帶走?」
亞瑟搖搖頭,讓阿爾弗雷德站回地面。他用拇指將男孩的劉海向後撥,對他說。「心理師只是想談談,好嗎?我會一直待在這裡的。」
「保、保證?」
「我保證。」
接下來心理師就接手了,他提示性地伸手放上阿爾弗雷德的肩膀,引導他去設置了各種活動的地方--從解題遊戲到記憶訓練一字排開。所幸,阿爾弗雷德和這個男人很快就熱絡起來了,而亞瑟就坐在房間一角的椅子,看著此情此景。說實在的,能看見這孩子對新的人物敞開心胸真好。
整整三十分鐘,阿爾弗雷德都在玩心理師為他組合起來的遊戲,他甚至時不時發出幾聲大笑,尤其是當他相信自己是從混亂中拯救城市的英雄的時候。
當他們的會談結束時,心理師給了阿爾弗雷德一支棒棒糖,而這男孩用輕聲的「謝謝你。」展現了他的禮節。
「別客氣。」心理師對他微笑。「我要跟你爸爸說一下話,說完後你們就能回家了,好嗎?」
阿爾弗雷德對他微笑回去。「好的。」
帶著一點焦慮,亞瑟站起身來等待這男人下判決,而阿爾弗雷德則在他的嘴裡轉著棒棒糖,等在一旁。亞瑟在心中已經準備好聽見所有可能出現的那些最糟糕的消息了。
讓他驚訝的是,這個心理師對他宣布的與他所預想的正好相反。「我想阿爾弗雷德可以從一些新計畫中得到一點助益,這些計畫是由那些專為他這樣疾患的孩子們開的學校創立的。它們都還在早期階段,但有潛力作為優良的社會化工具。而且,你能讓阿爾弗雷德接觸的孩子越多,就越好。這也能對他的某些行為問題有所改善。我會給你一份這些學校的名單,你可以為了明年的入學研究一下。有不少教育上的改革都起了作用,這些改變後的措施也值得一試。」
亞瑟瞥了一眼心理師給他的清單,點點頭。這男人沒興趣將阿爾弗雷德送入任何療養院,而這點讓他放鬆下來。「非常謝謝你。」
「我的榮幸。我希望六個月內能再見他一次,好確認他的狀況是否有改善。」心理師補充之後看向阿爾弗雷德,再次露齒一笑。「再見啦,阿爾弗雷德!要乖喔!」
阿爾弗雷德從嘴裡拿出棒棒糖,開心地說:「掰!」
亞瑟甚至無法表達他有多麼如釋重負,這麼長時間以來,他第一次感覺到他和法蘭西斯不用再孤身應對這個狀況了。外頭有援手,而他們會做到任何必要的處置,以確保阿爾弗雷德得到了最好、最安全的照料。
這就是希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