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Mandelene(原文)
翻譯:映晴
校對:映晴
譯者警示:點文者要求阿爾的設定為自閉症兒童,如若無法接受,請勿繼續閱讀。
要堅強。要堅定。
法蘭西斯今天當差,這表示幾件事。首先,從週六早上八點開始,男孩們就利用他那寬鬆許多的早餐準則,趁他轉過身的時候在他們的鬆餅上加了半瓶楓糖漿,而這件事絕對不會在亞瑟照看他們的時候發生。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不知不覺間他就把自己塑造成風趣而隨和的家長了--不過只要男孩們不會誤以為他是好呼攏的人而因此打壞主意,他也不介意這樣的形象。
今天是他證明自己能跟丈夫一樣堅守原則的機會。有鑑於亞瑟為鼻塞與嚴重的頭痛所苦,他為自己掙到一天能從責任與工作解脫。這表示法蘭西斯得在亞瑟恢復健康前讓一切維持在控制和秩序之下。這能有多難呢?
要是他沒在今天稍早撞見亞瑟在浴室一邊吸鼻子一邊吞止痛藥,他甚至不會知道他的健康狀況糟成這樣。一陣爭執後,法蘭西斯奇蹟般地說服了他待在房間裡。要是亞瑟狀況沒有糟到他不得不忍受這樣的結果,他不可能做到說服他的。
於是,現在他只能靠自己了,而他也準備好要展現自己的能力了。首先,他計畫把孩子們帶到公園去,這樣馬修就能徹底學會騎腳踏車了。接下來,他們會在外頭享用午餐,輕鬆愉快地聊聊生活再回家。然後法蘭西斯會在家準備晚餐,如果時間准許的話,他也會照護亞瑟好讓他恢復健康,這麼一來,這個家的一切就能再次充盈了。
即便早餐的發展並沒有完全在他的期望中,接下來還有整整一天在他們面前開展,法蘭西斯對此有不小的期望。或者說,很高的期望。
清理完濺上楓糖漿的黏膩桌面後,法蘭西斯確認男孩們都穿上了他們的毛衣以抵禦秋日風寒。阿爾弗雷德扭動身子,跺著腳,對於必須穿上連帽衫一點也不開心。
「我們可不希望你感冒,對吧?」法蘭西斯對他解釋。「看看你的父親怎麼一回事。」
所幸,阿爾弗雷德的態度和緩了下來。當他們跨出門檻,將要離家時,亞瑟穿著發皺的T恤和法蘭絨長褲走下樓。除了臉色比平時更暗沉蒼白之外,從穿著看起來,他的狀況似乎不是太糟。
「你確定你能搞定他們兩個?」亞瑟問道,法蘭西斯報以一聲嘲弄。
「你這是什麼問題?我可以看好我的孩子,但你要是太過操勞而累垮,我就不會照看你了。回床上躺好。」
亞瑟搖搖頭,眉頭皺起。「你有記得要--?」
「去睡覺。男孩們比你的表現還要好呢。」法蘭西斯打斷他的話,揮揮手要亞瑟上樓。
「帶著阿爾弗雷德的--」
「回頭見,亞瑟。不會有什麼事的。」
他和男孩們在亞瑟有機會繼續煩惱下去之前走出門,這個舉動也讓他們很快就忽視了他的擔憂。
這是今天他犯下的第一個錯。守則一:亞瑟幾乎每次都有他的道理在。
他們一到公園,阿爾弗雷德就開始我行我素,喃喃自語著不完整的字詞,而法蘭西斯則半心半意地試著讓他安靜下來。這暫時奏效了--只夠法蘭西斯忘記這是個該擺在首位的問題。當馬修爬上他的腳踏車並試著感受騎車的感覺時,他的精力就已經全都延展到馬修身上了。
「現在,馬修,記得要坐直,然後找到你的平衡點。」法蘭西斯解釋的時候,阿爾弗雷德站到他們身旁,又一次開始喃喃自語。顯然,這對他們形成了妨礙。「當你覺得自己穩住的時候,就開始慢慢地踩踏板。」
馬修咬著他的舌頭以保持專注,試著遵照指示,但這說的可比做起來容易。這個過程中,他不斷地搖搖晃晃,法蘭西斯知道馬修怕自己跌下來,因此也盡力全程鼓勵他。他把一隻手放到男孩的背上支撐,當馬修確保他不會下一秒就摔在一邊後,他開始踩著踏板向前進,而法蘭西斯穩穩地扶著,在一側慢跑跟上。
「Oui。做得很好,mon chou。」法蘭西斯鼓勵道,露齒一笑。「照這個進度,你馬上就能去參加環法自行車賽啦!」
被落在後頭幾碼的阿爾弗雷德還在法蘭西斯的視線內,但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讓他不太愉快,他發出了幾次抱怨的喊聲,迫使他Papa得轉過身去。
這是今天他犯下的第二個錯。守則二:絕對不要在孩子挑戰一件任務時半途拋下他。
馬修背上的手抽開了一瞬間,當他因為阿爾弗雷德而分心時,馬修的姿勢變得太過靠前以至於失去平衡,下一秒他就重重摔在泥土路上,放聲尖叫。
「馬修!」
男孩不敢亂動,但當他看見血珠從手掌湧現、滲出時,他就什麼也不管地放聲大哭了,震驚得忘了要爬起來。
法蘭西斯迅速地幫他站起身,他將褲子上的塵土拍掉,親吻男孩的額頭並為了馬修戴了安全帽而感謝他的幸運星。「我很抱歉,Mon lapin。讓我看看……。」
他握著馬修的手檢查傷得多重,為擦傷不深也沒有什麼更嚴重的傷而感到慶幸。「我們回家後會在傷口上纏繃帶的,別哭啊。」
馬修抽著鼻子,法蘭西斯又親了他一下,試著驅逐一點疼痛。這個吻落在指關節上,而他也不再哭泣,但就在他恢復平靜的同時,阿爾弗雷德接著他兄弟停下的那一刻開始哭了起來。
法蘭西斯咋舌,趕過去阿爾弗雷德那裡,一隻手落在他顫抖的肩上,試著弄清這次又出了什麼問題。「為了Papa當個好孩子吧,別哭啊,阿爾弗雷德。」
「我的兔兔。」阿爾弗雷德嗚咽著說。「我要兔兔。」
「兔兔?什麼兔兔?」
在他們倆前方的馬修用手指抹了抹他紅腫的雙眼,說道。「他是說他放在家裡的玩偶兔子。你沒帶著它,而每次Dad帶我們到公園的時候,阿爾弗雷德都會帶著它。」
法蘭西斯的眉毛全打結在一起,直到想起那個玩偶時,他才終於揚起眉。所以,這就是亞瑟試著要提醒他的事了。「噢噢,我懂了。你可以回家再玩你的兔子啊,阿爾弗雷德。」
「兔兔。」
「現在不行。」
「兔兔!」阿爾弗雷德大喊,注意到了這個進退兩難的困境。
「我現在不能給你你的兔子啊。」
阿爾弗雷德尖叫起來,預示著一場狂怒。法蘭西斯做了一次深呼吸,在心裡從一數到十,提醒自己必須保持鎮定。現在,他有一個兒子受傷了,而另一個也同樣難受。
他拉起阿爾弗雷德的手帶領他們兩個回家,畢竟,馬修看起來不會立刻就熱衷於給他的腳踏車第二次機會,而阿爾弗雷德只會隨著時間過去越來越狂躁。
還有,mon dieu,法蘭西斯累了。他現在瞭解亞瑟在他平日工作時,到底必須自己處理多少事了。都說一些援手可以讓這個世界有所不同,然而,孤身奮戰就意味著沒有人可以轉過身給予幫助。
這場瘋狂甚至在他們回到屋子前門時都還沒結束。阿爾弗雷德的情緒還是很激動,但馬修的擦傷需要照料,而法蘭西斯只能一次處理一場危機。
在法蘭西斯用家裡最後一點抗菌藥膏抹在馬修的傷口上並包紮它時,一個脾氣不怎麼好的亞瑟僅僅在五分鐘後就走進廚房裡,查看發生了什麼事。亞瑟很快就注意到了正在蔓延的歇斯底里,並過去阿爾弗雷德那裡協助解決這件事。
「阿爾弗雷德,看著我。」亞瑟帶著鼻音引導著。「你為什麼不開心?」
「我要兔兔!」
「我就知道。」他回應道,給了法蘭西斯一個『我就跟你說了』的表情。他走進客廳,找到那可恨的、造成這一切混亂的兔子,然後把它塞進阿爾弗雷德等待已久的懷抱中。
「在這裡,現在就不用哭啦。」亞瑟說著,頓了一下好清清他發癢的喉嚨。當阿爾弗雷德安頓妥當後,亞瑟把注意力放到馬修的包紮上,挖苦地嘲笑道。「我把男孩們交給你照顧幾小時,而你還給我的時候還附贈他們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狀況。」
「哈哈。」法蘭西斯乾笑幾聲。他不能裝作自己之於這個狀況不該被責難,但他得在他的丈夫叫他在沙發上睡一晚前對這件事作一點陳述。「我不是有意讓這一切發生的。」
亞瑟點點頭,咳了幾聲。「我知道這不是易事。」
「但你每天都在做,我都不知道怎麼辦到的。」
「這不代表我就不會常常犯錯。別太苛責你自己了。」
他是對的。他們兩個皆非完人。
法蘭西斯總算在剛剛那陣緊繃後舒了口氣,說:「謝謝你。我真想吻你,不過我還是別和你分享病毒了。」
亞瑟輕笑著讓雙唇轉成狡猾的壞笑。「什麼?你會怕這麼點細菌?」
「Oui,我手頭上有個重要的案子,現在絕對承擔不了疾病的摧殘。」法蘭西斯回應的同時將馬修放回地面,讓他離開廚房去和阿爾弗雷德玩。
「老實說,我覺得我被冒犯了。」亞瑟嘲諷道,用臂彎掩住了一次噴嚏。「我以為你會願意同甘共苦。」
法蘭西斯翻了個白眼,拍拍亞瑟的肩膀。「我來幫你弄些茶再幫男孩們做午餐吧,你餓了嗎?」
「不太餓。」
「好吧,不管怎樣你都得吃就是了。」
「是的,媽。」
「你在生病的時候嘴比平常壞了一倍。」法蘭西斯發表他的觀察結果,對這個發現不是太愉快。
就在這時,一個矮小的身影跑進廚房裡,一手抓著兔子,嘴裡吸著另一隻手的拇指。「Dad?」
「怎麼了,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一步一步拖著腳步走過來,在尋找正確字詞的同時眼神飄忽。「玩?」
「現在不行,親愛的。和馬修玩吧。」
「馬特在,」阿爾弗雷德用了一秒才讓接下來的句子找到他,這是他最近在練習的新技巧。「做家庭、家庭作業。」
亞瑟在臂彎中打了另一個噴嚏,說:「那麼,或許等會吧。」
這不太尋常。法蘭西斯想著。阿爾弗雷德在亞瑟在場的時候健談得多。他這時懂的詞彙比之前說過的還要多。
「阿爾弗雷德,不然過來幫我準備午餐怎麼樣?」法蘭西斯對他建議,渴望著和這男孩相處得久一點。更多的互動應該能給他些許助益。
阿爾弗雷德抿起唇,失焦了一瞬間,不過他又奮鬥著拉回了注意力,說道。「好。」
「那麼我就讓你們去做了。」亞瑟邊說邊在離開的途中從櫃子上抓了一把衛生紙。「如果你們能諒解我的話,我要上樓了,邊等這場瘟疫過去邊讀點什麼。」
當男人撤退的足音消失,法蘭西斯對阿爾弗雷德微微一笑,玩笑地細語道。「他像個女主角似的,non?」
阿爾弗雷德露出一個了然於心的笑容,發聲表示贊同後從櫥櫃中拿出麵包給法蘭西斯。「餅乾?」
「不,午餐後才能吃餅乾。而且你今天沒有聽Papa的話,不聽話的孩子可沒有獎賞的點心。」
「餅乾,拜託?」阿爾弗雷德嘟起嘴,噘嘴的樣子可愛極了。他在利用他的舉止。這下法蘭西斯要怎麼嚴厲得起來?
法蘭西斯嘖了一聲,說:「好吧,一片餅乾。」
這成了既定事實:他是個好呼嚨的人。當亞瑟只用了一次就讓馬修騎上腳踏車時,他的想法再次被驗證了。
尋常的時刻潛藏著最多將要帶來的驚喜。
「我們不會去太久的。你狀況沒變差吧,有嗎?」
「我很好,法蘭西斯。」
馬修舊的上學用運動鞋太小了,需要一雙新的。亞瑟的身體還在好轉中,於是法蘭西斯自告奮勇要帶男孩去賣場,順便做點採買。他不太想在亞瑟還不舒服的時候讓他自己一個人照顧阿爾弗雷德,但阿爾弗雷德已經表示得很清楚他不想出門了。事實上,他已經黏在亞瑟屁股後一天了,他拒絕離開他身邊。這很窩心,但從法蘭西斯不多費唇舌就無法讓他吃晚飯或帶他去洗澡就看得出來,這也是間歇性的麻煩。
「好吧。」法蘭西斯讓步,披上他的外套。「幫我照顧好Daddy,阿爾弗雷德。」
於是,亞瑟舒適地窩在沙發裡,於阿爾弗雷德坐在他面前的地板上玩塑膠人偶的同時開著電視。這男孩會時不時抬眼看向電視螢幕,被上演的庸俗肥皂劇吸引目光。
「等等,哈羅德。」阿爾弗雷德喃喃,重複其中一個角色的台詞。「我…始終愛你。」
「我以為這個無聊的影集在上一季就完結了。」亞瑟哼聲,但這給他的動力不足以讓他走到另一頭去轉台。況且,或許在這時間也沒什麼比這好看的東西了。
「生來愛你。」阿爾弗雷德又說了一次,帶著冷漠的神情扭動塑膠玩偶的雙臂。「愛你像是從這裡到月球再回來那麼多,阿爾弗雷德。」
現在他在引用法蘭西斯的話。
「月亮再回來。生來愛你。」
「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打破了他的迷茫神情,看向他。他在眼神接觸上多少有改善了。「照顧Daddy。」
「是的,謝謝你照看著我,我的孩子。」亞瑟以一個寵溺的微笑鼓勵著他。
阿爾弗雷德又一次移開視線,咬住下唇。「Daddy…Daddy,生來愛你。」
亞瑟皺起眉頭,試著解密這男孩想傳達的訊息。當他低頭面對地面時,弄懂他在說什麼就很難了。
「去到月亮再回來。生來愛Daddy。」
噢……噢。
亞瑟為了沒有更早把訊息拼在一起譴責自己愚鈍的思緒。又一次地,這男孩用從未有過的舉動讓他說不出話來。他在試圖展現愛--與電視上的女人以及法蘭西斯用甜言蜜語展現給男孩們的愛並無二致。他在試圖產生連結--試著說「我愛你」,卻無法用慣例的方式言說。他用他自己的方式,阿爾弗雷德派的方式。
七年了,亞瑟從來沒有設想過要讓阿爾弗雷德用任何動作或詞彙回應愛意,直到現在。他的喉嚨因此而緊縮。如果他不是現在還苦於這該死的感冒,他多麼想將這男孩帶進雙臂之中緊緊擁抱他。
「我愛你,阿爾弗雷德,像是從這裡到月球再回來那麼多。」亞瑟連忙對他說道,試著在太晚之前讓這孩子知道這感情是共有的。不幸的是,這些話語似乎沒有登記在阿爾弗雷德那兒,即便他重複說了幾次也依然如此。他正沉浸在自己的其中一個白日夢中--在某個亞瑟永遠無法完全理解的現實中迷失。
亞瑟嘆了口氣,他多麼希望阿爾弗雷德知道他非常、非常愛他。而有些時候,他實在不確定他知不知道。
1978
車道在他們眼前變換成五彩繽紛的景色。帶著一桶滿滿的人行道專用粉筆和兩份奔馳的想像力,馬修和阿爾弗雷德這陣子都忙於發展他們的藝術構想。他們畫上由紅藍紋路交雜的抽象色塊,沒有什麼代表的意涵,但看上去很順眼。
「需要更多紅色。」馬修說到,從桶中撈出一支腥紅色的粉筆。今晚應該會下雨,所以他們希望能在細雨沖刷掉他們的成果前完成畫作。
「更多藍色!」阿爾弗雷德一邊說一邊興奮地著色。
「當然。」
這是個團隊合作,他們也處得很好,尤其是阿爾弗雷德傳達的更多時。有時候,要他別再說話簡直是件難事。
「你想畫紫色的山嗎?」馬修問他。
「是啊。」
「那我們就把雲畫成粉紅色吧,像棉花糖那樣。」
阿爾弗雷德點點頭,做了他幾乎每次心情好的時候都會做的事:他唱起了歌。(出現了太多次以至於馬修感到煩悶。)
「Ob-la-di, ob-la-da.」
如果他兄弟至少試著換一首歌,馬修也不至於這麼煩燥,不過他已經開始學會容忍阿爾弗雷德的怪癖了。若無法戰勝,就加入吧。
「Life goes on, brah. La, la, how the life goes on.」馬修補上,當他看見阿爾弗雷德笑著拍手時無從抑制心中的愉快。
「他是弱智還是怎樣?」一道聲線加了進來,使馬修猛地抬頭。
車道尾端的人行道上,有兩個孩子在那兒,像是胡鋒盤旋似地。馬修認出了他們是住在隔壁街區的兄妹。那個妹妹,馬修很確定他是妹妹,手上拿著一卷跳繩。而那個哥哥看起來有十一或十二歲,剛剛的話都是他說的。
在沸騰的憤怒下,馬修迅速起身站到阿爾弗雷德面前,護著他。
「你有什麼毛病?別煩我們。」馬修以他自己希望具有威脅性的語氣對對方說。他的雙腿顫抖,但他打算繼續堅守在原處。
那個哥哥譏笑著他們。他的體型比馬修大上不少。他轉過身去,對他的妹妹咯咯笑著說:「小心點,蘇菲。你不會想被傳染愚蠢的。」
「閉嘴!」馬修大吼,現在他能肯定每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在發抖了。「把你的話收回去!別、別這樣說阿爾弗雷德!」
「他們會來把他帶走,你知道的。」那個男孩繼續說下去,灰色的眼眸透出威脅。「當他年紀再大一點,大家看出來他有多危險後,他們就會把他永遠鎖起來了。」
「你騙人!阿爾弗雷德才不危險。」
「就像他們對安德森老將軍做的一樣,當他從越南瘋瘋癲癲地回來後他們擊打他的頭好讓他恢復正常,他們也會這麼對他做的。」
「閉嘴!別再說了!」
「然後他就會變成一顆什麼事都做不了的馬鈴薯。他也不會記得你或你的基佬爸爸們--」
馬修推了這個年紀比他大的男孩一下,然而效果不彰,還讓事情變得更糟了。
那個孩子掄起拳頭打向馬修的背,但他沒機會打中,因為阿爾弗雷德衝向他,把他撞倒在水泥地上。
「看吧?我就說他是個瘋子。」那男孩尖叫著,站起來掐住阿爾弗雷德的脖子。
「放開他!」馬修懇求著,試著拉開男孩的手臂好讓他鬆開握緊的手指,阿爾弗雷德於此同時掙扎著,試著喘出一口氣。「Dad!Papa!救命!」
前門飛也似地打開,Papa咆哮著做出威脅,趕走了那兩個孩子。阿爾弗雷德重獲自由,他呆滯地喘著吸入一大口氣,因此發出刺耳的聲響。
Dad緊跟在Papa身後出來了,他很快趕到阿爾弗雷德身邊確認他是否平安無事。「阿爾弗雷德?乖孩子,看著我。你還好嗎?」
阿爾弗雷德混亂的藍色眼眸盯著虛空,沒花多少時間就撤退回他精神中的安全區了。
「阿爾弗雷德。」Dad試著做出提示,把一隻手放到他的肩上。「回答我,阿爾弗雷德。你還好嗎?」
「他是、是弱智嗎?」阿爾弗雷德開始呼吸困難地模仿起來。「你、你每次都毀了一切。蠢貨。蠢、蠢貨。」
「噓,現在已經沒事了。」
「被傳染愚蠢。蘇菲。別被傳染愚蠢了。」
Dad全身縮了一下,用力地閉上眼睛。「我的孩子,別聽那些廢話。那毫無意義。」
「帶、帶走我。帶走他。危險。打頭。」阿爾弗雷德慌張地繼續說,整個人坐立不安。
「沒有人會從我們身邊帶走你,親愛的。我們進屋吧,你可以吃些點心,嗯?」Dad對他提議,他的聲線比平常略微提高了點。「你也進來吧,馬修。」
但馬修更在意Papa在做什麼。他像暴風一樣從車道一路颳向另一個街區,雙手在身側握成拳頭,臉上無可抑制的憤怒神情十分嚇人。
Dad很快也注意到了。「法蘭西斯!你以為你要去哪裡?」
「去跟他們家長說些話。」
「不,你不會去的!回來!」
Papa沒有停下,即便Dad看起來很想追上他,他還是選擇了留下。「聾子,笨蛋。」他一邊咕噥一邊把果汁和水果擺到桌上給男孩享用。「他以為他能達成什麼目的?」
「Papa去做什麼了?」馬修問到,同樣關心這件事。
他們不用猜上多久,十五分鐘後,門被敲響了。Dad去應門時一臉怒容,眉毛全皺在一起。
在門廊上站著的是沮喪的Papa,但他不是惹怒Dad的原因。
在Papa身旁,站著兩位面容肅穆、身著制服的警察。
TBC
註:法蘭西斯形容亞瑟像個女主角的原文是diva,嚴格來說應該是歌劇中的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