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梗,保證是糖
《Are you hungry?》堅定了我想寫這個梗的信念,雖然本文的故事與本子無關,還是特此註明。這是本很可愛的法英本!
週六的早晨,亞瑟在意外安穩的睡眠後,因著準確的生物鐘醒在七點三十分。
日光滲過窗簾的織料落在淡金色的髮上,星星點點地閃得他剛睜開的眼有些眩目。反射性眨了眨眼,而後才意識到眼前被長髮半遮的面龐。
花了幾秒鐘,他向自己的記憶確認,昨晚入眠時這傢伙確實還不在這裡。事實上,他對於昨夜最後的記憶是那傢伙坐在一旁滑著手機聯絡公事,一邊還隨口和他鬥嘴,然後就只是一片模糊,直到他睜開眼。
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值得意外的事。某方面來說,這就跟他去用了廚房或是拖張桌子過來一樣自然。喔,他應該是搬而非拖,畢竟他知道地毯磨壞了會讓自己多抓狂。就像他也知道亞瑟的床是雙人加大,知道如何不聲不響不驚動他地躺上來。仔細一想,要是他跑去睡客房了才是讓人奇怪的事。
還有些睡意迷茫,習慣性深吸一口氣,卻讓整個呼吸道的痛覺細胞都醒了。反射性地抖了下,他咬著唇苦笑起來,意識到意外的一夜好眠或許有所助益,但並不代表沒事了。
英國與亞瑟‧柯克蘭。兩個身分的負面狀態同時加乘在同一個身體上,實在是災難性的糟糕。
這一抖意外震醒了對面的人,正對陽光的他睜了眼又瞇了下,花了幾個呼吸的時間適應刺目的光。好一會兒他那藍紫色的眸子才睜得完全,睫毛搧著細碎的光點。
「Bonjour.」像是不想擾動靜謐的空間,他喉間的顫動輕而模糊。
還沒從剛剛那下緩過來,不想一開口就咳的亞瑟只是眨了下祖母綠一般的眼以權充問候。
而方才的音節轉瞬隱沒,此刻寂靜徹底,唯有四目交接。
弗朗西斯在握手言和前好幾年就曾經說過,如果亞瑟能安靜點的話其實也不錯,這點對於亞瑟來說也是一樣的。對兩人而言,沉默所代表的不會是尷尬,而是種適時的默契。尤其在這樣的時刻,更能是種享受。
亞瑟從來沒說過,未來也不打算說,但寂靜時弗朗西斯的眼看進去是一整片宇宙。只有寂靜時,當然,因為宇宙無聲。而現在倒映著細碎的光點,更如兩人年幼時曾仰望的繁星滿天。
人人都說亞瑟的眼像祖母綠一般美麗,但弗朗西斯總認為那更像是他們初見時一整片綠草如茵,再點綴幾片森林的蓊鬱。現在那片綠濛著些生理性的水光如清晨薄霧,就更像了。
這樣的美好時刻在他們漫長的生命中總顯得太過短暫,如流星般,明知轉瞬即逝仍想捉住不放。可惜他這回甚至得提早打破這樣的現況。否則,看對方下意識咬得發白的唇,依那倔性子,可能真的打算一口氣就這樣憋下去。這讓他意識到不是只有自己一個想攢住這刻不放,遺憾的心情因此稍微緩和了點。
深深又看了眼這份靜謐,弗朗西斯翻坐起身。披上掛在一旁的襯衫,指間向後順了順髮,對著床上那個還沒反應過來的病人擺了擺手。「哥哥我去弄早餐,再睡會吧。」
「喂──」門闔上的同時他才反應過來地坐起,但在鋪天蓋地的一陣咳之前,他也只來得及發出這麼個音節。
太狡猾了。亞瑟不禁在心底埋怨道。他不是笨蛋也沒燒壞腦袋,不用幾秒就能想通一向以浪漫情懷自傲的對方為什麼甘心就這樣從這個如畫的氛圍中離去,甘心就這樣裝作自己不解風情,裝作不感到遺憾與眷戀甚至連一個回頭也沒有。
所以說太狡猾了啊,弗朗西斯,你分明知道我會知道。
重新躺了回去,手背覆於眼瞼上,他想今天的日光是否太過毒辣,竟能穿過簾幕曬得皮膚發燙。還有隱約的香氣若有似無地隨著陽光漫了進來,嗅起來像是薰衣草,或許還有玫瑰。
等等,他記得空調從昨晚就開著,那麼香氣是哪裡來的。
又一次猛地坐起,因著貧血性地發暈他不得不靠著曲起的膝緩緩,隨後刻不容緩地掃視了整個房間,確認窗子依然好好地關上,也沒冒出什麼與自己品味不符的瓶花。半晌,看不出一切與昨日有何不同,亞瑟有些困惑地垂首,卻有什麼映入了眼角餘光。
一條摺得方正的手帕就擺在他的枕旁,半截還壓在下方。很明顯不屬於自己,一來他不會把手帕擺在這裡,二來他的手帕全是自己繡的,每個花紋的細節全瞭若指掌,他能肯定沒一條和這吻合。
拿起攤開一看,不管從織料還是花紋的品味來看,都更能肯定這絕對是弗朗西斯的手帕。而淡得幾乎要消失,卻又確實存在的芬芳毋庸置疑地緣自於此。在這樣的距離內,他這回可以肯定方才的猜測,確實是薰衣草混了一點玫瑰的香味。
喔,芳香療法。他記得弗朗西斯曾經在某次世界會議上提到,以自家發明了這種花俏的玩意而自豪──現在亞瑟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有它的效用。他當時甚至莫名其妙地用英文強調了一遍──根本毫無意義與必要。那次會議中自己似乎因為那傢伙淨說些不三不四的話而對他扔了刀子,瓦修甚至還開了槍……話說回來,他們那次位置難道不在隔壁嗎,否則哪來的距離扔刀。
開門聲打斷了思緒,他稍稍抬眼便見弗朗西斯左手輕靠門把,半倚著門,右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我想你能睡得好就能下床了,早餐在樓下,小少爺。」
「你又能肯定我睡得好?」他挑起眉,但也從善如流地踏下床並簡單打理了下。行經門口時對著還是那副樣子的弗朗西斯晃了晃那條手帕。「對你花俏的小把戲那麼有自信?」
「當然,」法國人自然地接了過來並順勢關上門。「我沒醒你一定睡得不錯,想必睡相很穩又沒說夢話。」
「或許我做了個不能說話又不能動的惡夢也不一定。」亞瑟聳聳肩,拐彎進了飯廳。「你的理論不是百分之百成立。」
「帶著口枷的捆綁放置?真不愧是色情大使的夢。」
「只有你這變態才會這麼想。」他翻了個白眼,在餐桌坐定。
「好吧,是妖精說的。」弗朗西斯摸了摸湊過來的獨角獸。「我指睡得好這件事。」
「那的確不會有什麼錯…」亞瑟吞下第一口說道,然後才像發現了什麼般愣了下。「你看得到?」
「嗯哼。」他托著腮朝小精靈拋了個媚眼。「他們可擔心你了。」
還在消化這個事實的亞瑟其實沒聽清對方說了什麼。一般來說只有心思純真的孩子,或是像他這樣和神話有深厚淵源的國家才能看見。法國?弗朗西斯‧波若弗瓦?連菊身為日本這個多鬼的國家,在人民走向理性化之後都不能得見了,為什麼這個心思既不純真,淵源又不如他深厚的工業大國能看見妖精啊?
「恕我直言,亞瑟,」看穿對方正在糾結什麼的弗朗西斯啜著咖啡懶懶地開口。「你可是第一個工業化的國家,心思也絕對不像你的臉純真。這種事本來就是機緣巧合,而且誰都沒辦法抵擋我的魅力,所以現身到我面前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當然他絕對不會將第一次見到時的慌張說出口。
「……不管原因是什麼,絕對不是你的魅力。」想不出個所以然的青年無力地反駁著。「他們沒說什麼奇怪的事吧。」
「事實上,他們給了我一個很好的建議。」一邊繼續喝著咖啡,他露出了一個富含深意的微笑,讓坐在對面的人有種大禍臨頭的預感。「就算一晚睡得好,你也不是一時半刻好得全。」
「我相信不用他們說,你早就知道了。」
「嗯哼,基於這個理由,他們有個想法想試試。」放下瓷杯,弗朗西斯笑得更深了。「而且我也十分贊成。」
「解釋。」在福爾摩斯式懸疑的詭異氣氛下吃完早餐,他總算在樓梯轉角下看見了按理不該出現的東西。忍著掐對方脖子的衝動咬牙切齒地問道。
兩個出國用行李箱。顯然這傢伙趁他睡著翻了他的衣櫥,不,這不要緊,反正不弄亂就好,重點是他想幹什麼。
「顯而易見。」弗朗西斯用變魔術的誇張語氣說道。「因為你這個工作狂稍微好點就不管身體了,不是今天也會是明天的事,哥哥我的努力就會白費,所以得把你拖到某個遠方強迫放假。」還有現在的你住在這座城市只會讓負面狀態共鳴得更強而已。他決定不把妖精給的情報說出來。
「我認為你應當先徵求當事人意願。」亞瑟覺得他好不容易安份點的胃又重新開始痛起來了。「現在忙得很,而且上──」
「陛下准了。」弗朗西斯一副志得意滿。「你可以向她確認。」
你是怎麼在一個晚上弄到陛下許可的?「她工作量很大,作為一個紳士不該這樣叨擾她。」
「事出緊急,她跟我一樣了解你會怎麼樣。」他又補了句。「作為一個紳士,你不應該辜負女士的好意。」
「……」渾蛋。他深呼吸,試圖以此平復打人的衝動,畢竟以現在吸口氣得痛三下的狀況肯定是打不過的。「……好,哪裡。」
「曉梅那兒,費里西安諾推薦過。」完整理由是,為了避免被自家上司找到而刻意避開與兩人有深度淵源的地區,還得離阿爾弗雷德那兒遠些,王耀那兒的語言跟當年學的不同,恰巧以前費里西安諾提過曉梅那兒是陽光普照治安良好的好地方,想想也挺合適。
「什麼時候。」反正事已至此,想想對方也是費了很多心力,亞瑟的語氣稍放緩了些。
「換好衣服就走,得先去安東那兒。」
「你家就有直飛了吧,做什麼去他家。」橫了他一眼,倒是不打算等對方回答就逕自進了房間。
三又二分之一個小時後,兩人已在萬尺高空。
「你不用工作?」看著底下的雲層,亞瑟不經意地問道。
「哥哥我罷工了。」弗朗西斯一副理直氣壯。「所以不能從我家出去啊,陛下和安東都答應不會走漏消息了。」
這一次他沒忍住,結實地往隔壁的下腹送上了一拳。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