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權翻譯】【法英法無差/新大陸家庭】How to Adult 第三章

原作者:Mandelene(原文
翻譯:映晴
一校:茄子泥
二校:墨水瓶
作者的話:嘿,大家好!希望你們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假期。有人對2016年的到來感到興奮嗎?
微米露娘。


L is for Letting Go(放手):
「你確定所有東西都帶齊了嗎?」
「嗯,我想我都帶了。」
「你有把我昨天買的洋甘菊茶打包進去了嗎?」
「嗯哼。我包包空出來的位置本來可以放其他東西的。」阿爾弗雷德抱怨,在Dad把他眼前一縷瀏海梳開並親暱地拍拍他的雙頰時做了個鬼臉。他有些在意旁人是否注視著這個丟人的、充滿溺愛的對話。這還真是個開始大學生涯的好方式。
「是啊,好吧,茶總是派得上用場…」
在他們身旁,馬修與Papa也正以相似的形式互相道別。Papa拈掉一些馬修外套上的毛球,有些過於熱切地盯著他,試著不表露他的內在被這波情緒破壞得多麼嚴重。照他來看,男孩們無權長大與離開--反正至少還不是時候。他們還沒準備好飛離鳥巢。
「Mon lapin,如果你與阿爾弗雷德有任何需要,你的父親與我就在幾個小時的路程內。別猶豫,打來就是了。」
馬修看著Papa,臉上泛起有些困窘的紅暈。當然,他感謝他的雙親如此關心他們,但該是時候放他們去追尋自我了。「好的,père。」
「我愛你。」
「我也愛你。」
在此之後,Papa點點頭,擁抱了阿爾弗雷德與馬修最後一次之後向後退開。Dad交代完之後效仿了他,除此之外他還將雙手分別放在男孩們的頭上並在他們眉心落下擔憂的吻。他緊抱住他們很長一段時間,內心沉浸在他們的家庭在男孩們於假日回家前都將四分五裂的不安中。如果他不在那裡提醒馬修的話,他在念書跟做作業時怎麼會記得要休息?當阿爾弗雷德就在上星期跟他的高中朋友們一起惹了麻煩,他又要怎麼相信他會舉止得體像個大人?
Papa清了清喉嚨,將一隻手放在Dad肩上以讓他們兩個都冷靜下來。他知道他得當保有理性的那一個,因為當他自己為此心碎時,Dad比他還糟糕十倍。「我們該走了,mon amour。我今晚得去處理一點工作,所以我們應該要在一個小時內到家。或許回程的交通不至於那麼糟。」
Dad出聲表示同意但沒有動作。他依然不顧一切地抱著阿爾弗雷德和馬修,而這對雙胞胎不敢從他的擁抱中溜走以免讓他更難過。
「亞瑟,」Papa又試了一次,伸出有些顫抖的手把他拉開。「來吧。男孩們現在是小大人了。他們會過得很好的。」
「是啊,」阿爾弗雷德確保道,聲音悶在Dad的針織毛衣裡。「我們會好好的。我在把宿舍安排妥當後會打給你。」
Dad鬆開了他的箝制,馬修因此獲釋,但阿爾弗雷德沒辦法跟他一樣輕易脫身。他讓Dad無力的雙臂環在他的腰側,給了他一個有些難過的微笑,假裝沒看見這個男人的雙眼上迷濛著一層厚厚的淚水閃著微光。
「噢,老男人,別把這些肉麻事都用在我們身上。」
Dad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變得惱怒,但最後看上去反而成了無精打采。
阿爾弗雷德在有旁人時並不是個感性的人,尤其是在父親身邊,但他想如果至今有一個瞬間對他來說是多愁善感的,那就是現在了。通常他會以一個差勁的雙關語或是沒大沒小的發言來讓尷尬的氣氛一笑而過,但對於這個狀況他需要一個新的策略,而這個策略就是誠實以對。
「嘿,」他小心翼翼地開口,捏了捏Dad的手臂。
碧綠的雙眼眨著無助的畏怯看向他。即便他覺得看阿爾弗雷德嬰兒學步才是昨天的事而已,但他卻已經比他高出一個頭了,這個事實使他感到畏怯。
「就因為我要離家一陣子並不代表我會…那不代表…」
該死的。阿爾弗雷德又快要像個孩子一樣說話了。Papa和馬特現在也一起盯著他,而這麼下去的話他們將會永遠拿這件事開他玩笑。
他做了個深呼吸然後專注於Dad,就像全世界只剩下他們一樣,接著終於說道。「離開不代表我會越來越不愛你,或我會忘了你,或是我會開始比之前還要更叛逆。」
Dad抿緊雙唇,彷彿他一說話就會把防洪閘一同打開。他垂下頭以靠在阿爾弗雷德的肩上,艱難而虛弱地點點頭。
「好了,亞瑟。來吧。我會幫你買頓晚餐與茶。」Papa勸著他,把車鑰匙晃得叮噹作響。
難過地深吸一口氣後,Dad放手了,他步履沉重地走進了他們休旅車的副駕駛座,說:「那你最好這麼做。我快餓死了。」
接著,他們離開了。


M is for Memories(回憶):
如果你問馬修他在二年級的聖誕表演上被迫唱了什麼歌,他回答不出來。他想不起來他是怎麼開始騎腳踏車或是那隻北極熊絨毛布偶是在幾歲時放在他房間的。他不太記得三歲時他們在佛羅里達的家庭旅遊,或是在六歲時遇見他其中一個伯父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所幸,他有一個為他記住所有事的Dad。
Dad是他們家庭時光的倉儲管理員。他知道馬修自從出生後的每一件糗事。他知道二年級的聖誕表演唱的是《冬季仙境》,而馬修被要求扮成一個雪人。Papa用了整個週末使他的裝扮更完善,他們還保留著照片來證實這件事。
Dad聲稱馬修自己學會了怎麼騎腳踏車。他只是跳上了他的兩輪然後追著阿爾弗雷德到公園的另一邊,因為阿爾弗雷德激他這麼做。
佛羅里達之旅包含了迪士尼樂園,Dad與Papa試圖讓男孩們與米老鼠拍張合照,但馬修因為害怕而一直大哭。顯而易見,他並不認為穿上奇異角色裝扮的人很有趣。
那個生日派對上奇怪的伯父是康諾,爸爸其中一個哥哥,在回憶中他為此不知所措,因為馬修的大腦無法理解Dad作為別人的弟弟這件事。
馬修從來沒有承擔過記住這些事物的責任。事實上,就在短短幾年前,他並不懂為什麼他們還得追憶過往。畢竟,真正重要的難道不是當下嗎?誰會在乎他是不是在八歲時第一次滑雪?
但隨著一年又一年的時間不經他允許就往前滾動,他見識到了要失去這些微小的回憶有多麼容易。當他的雙親逝去時,誰會記得他們一同度過的一切呢?誰會將他們的故事繼續下去呢?
「呦,馬蒂。冰箱裡面還有冰淇淋嗎?」
他猛地抬頭,盯著阿爾弗雷德就像他這二十年沒見過他一樣。他與他的兄弟以後會成什麼樣?他們會走上相同的學校、工作、家庭這樣的循環嗎?他們的孩子會犯下一樣的錯誤,在讚嘆他們的青春之前就眼睜睜地看著它消逝而去嗎?
「馬蒂?PAPA!我想馬蒂聾了!」
「Mon dieu,阿爾弗雷德。讓我們有一次平靜的新年,好嗎?」
馬修皺了皺鼻子,認為他一天內探討的哲學已經夠了。他能聽見Dad在門廳輕聲唱著《友誼地久天長》,但他決定不去指出這點。「是啊,冷凍庫裡面有一些巧克力棉花糖冰淇淋。別把他們吃完了。」
「這個我可不能保證,馬特。」
「我希望那全都變成你的大屁股。」
阿爾弗雷德不理會這番嘲諷,笑容反而咧得更開了。「我也是,夥計!大家都需要一點額外的戰利品嘛。」
「是啊,當然。現在,麻煩把香檳遞過來。」
他從阿爾弗雷德手中接過那個誘人的瓶子並替自己倒了一杯,奇怪的是,就算才晚上九點而已他就已經感到疲倦了。Dad一陣子後加入了,他的頭上帶著一個寫著『新年快樂』的花俏塑膠帽,身上穿著Papa要他穿上的襯衫,那上面寫著『又是我假裝我愛你們這些人的一年。』
一如往常,阿爾弗雷德擁有吹笛,而當他帶著那碗大得荒謬的冰淇淋回歸時,他便執行了盡可能顯得吵鬧又惱人的這項任務。幾分鐘後,Dad受夠了並把那奇妙的裝置沒收,告訴阿爾弗雷德快午夜時他才能拿回去。
他們都在這裡,在客廳全家團圓像是什麼都沒變似地,除了他們喝的是香檳而非蘋果西打之外,因為Dad與Papa在他們的『二十一歲前不攝取酒精』的規則中通融了一次。他們將會離校待在家裡幾個禮拜,這棒極了,因為馬修已經開始想家了,而且他很確定阿爾弗雷德也是。
「對於明年有什麼目標嗎?」阿爾弗雷德問道,他打了一聲幾近窒息的呵欠並躺進房間另一邊的扶手椅。「我賭你們猜不到我的。」
馬修咬著雙頰內側,猶豫著要不要接續先前的玩笑。這機會錯過就可惜了。「減肥?」
「噢,閉嘴。」阿爾弗雷德不悅道,熱情消退了一點。
「好啦,好啦…我就開個玩笑。答案是什麼?」
「從貸款脫身。」
「我覺得現在期待這件事有些太早了。」馬修笑道,點出事實但不願使阿爾弗雷德心中的泡泡完全破裂。「我想我會試著去旅行…還有睡多一點覺。換你了,Papa。」
Papa伸展了一下腿部隱隱作痛的關節並眨眨眼。「在我美好的家庭上多花一點時間,當然。我正在等你的父親帶我去巴黎度過整個夏天。他答應過我的。」
Dad哼了一聲並了Papa一個肘擊。「我並沒有,但我會看看我能規劃什麼。這年頭去一趟歐洲可是嚇人的昂貴。光是機票錢就足以使人待在家了。」
「是啊,但如果我們去了就能創造可以回味一生的回憶。現在,你還沒告訴我們你的目標。」
「我的目標?」Dad雙手抱胸並容許Papa滑過一隻手臂攬在他肩上。「老實說我還沒真正想到一個。反正大部分的人也不會遵循他們的目標。」
馬修聳聳肩。他的父親提出的這點的確有道理。「就算這樣,思考這件事還是挺有趣的。」
「好吧,我猜我想培養一個新的愛好。你們兩個男孩在學校的時候我有許多閒暇時間,而且去學習新事物也不是什麼壞事。」
Papa認同地點點頭並補上一句。「只要那與烹飪無關的話,我同意。」
Dad低聲咒罵,把Papa的手臂甩開。「說的好像我需要你的同意似的。」
「關於你的目標我有個點子,亞瑟。稍微別總是那麼壞脾氣如何?噢,別用那張臉對我。我只是在開玩笑。你心裡在偷笑了,不是嗎?」
「不,我的心裡在尖聲大叫。」
當Papa和Dad進行他們的日常嘴砲時,馬修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我會記得你們的」唯恐遺忘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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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 is for Never Lose Yourself(永遠不要失去自我):
在學校總有人告訴你那些老生常談的人生金句像是「永遠做自己」、「永遠別讓別人改變你」以及其他每一個通常最後會出現在某人Facebook封面的關於同儕壓力的標語,這是有道理的。他們說這些是因為你需要被提醒這件事,就算你覺得你不需要。
而「做自己」真是天殺的難,尤其是當你不斷暴露在一個永遠試著告訴你應該要相信什麼的世界中。如果你是共和黨支持者,你一定相信a、b與c。如果你是民主黨支持者,你一定遵循x、y與z。
阿爾弗雷德不再能確定到底什麼是正確的。他反對墮胎或是支持?他虔誠或世俗?如果他選擇了其中一項,別人會怎麼看待他?
只要他與Dad都在家時,他們每晚都會一起收聽新聞廣播。這已經成了他們倆的慣例。八點整,Dad會帶著兩杯茶晃出廚房,然後他們會坐上沙發等待那天的頭條新聞。通常情況下,他們會陷入一場政治辯論中,即便他們相互尊重對方的觀點,還是很難不對一個主張抱持熱情。
而最近,這些新聞一天天變得越發燙手。如果不是總統選舉,那就是移民、槍枝管制或恐怖攻擊。他看著一切從使人不安到一團混亂--人們就是這麼陷入恐慌。這解釋了為什麼阿爾弗雷德認為他不再能與他的父親一同觀看晚間新聞。與之相反的是,他替自己從廚房拿了點心並在桌邊喝他的茶。他並不喜歡去放棄相處的時光,但近日的政治就只使他惱怒。他已經不確定他對一切抱持什麼樣的看法了。他無法辯論。他無法正常思考。全都是一大團混亂。
有一晚,Dad找他談起這件事。
「你將來得聽這種來來往往的爭論一輩子,阿爾弗雷德。這不是件令人開心的事。民主令人頭痛,但保持對情況的瞭解對你是有必要的,尤其是在這個全球化的時代。對這些事持保留態度吧。」他建議。「有時候,我們只需要認知到那些正在發生的事大部分都不在我們的掌控中。」
阿爾弗雷德知道,但這不代表他願意去擁抱它。「我沒辦法再繼續了。我無法看著這些愚蠢的總統競選活動,同時還得看敘利亞的難民受苦受難而人們還持續談論著糟糕的事物。我寧願對此一無所知。」
Dad嘆了口氣,勉力揚起了微笑。「我還以為你會喜歡選戰呢。那時不時就能當個好笑料。至於難民危機,這是個沒有簡單解法的問題。當然,歐洲有些國家對他們強烈反彈,大多是因為宗教衝突,但也是因為他們不習慣接收龐大的移民人口。這個議題必須連同當地幾個世紀以來的歷史作用一起解決。然而,重要的是從這個議題上學到我們同為人類。我們所追求的是相同的事物,而即便總有些人企圖造成比助益更多的傷害,但我們之中大部分的人只是試圖渡過這些難題,正如生命所應當的樣貌。」
「但、但是這並沒有改變這麼多人抱持錯誤態度的事實,甚至是道德淪喪而且--」
「阿爾弗雷德,你永遠沒有能力改變所有這些人的心意,但你可以控制你自己的。依循你的原則而活--沒有人能自你身上奪走它。」
這聽起來像是逃避現實:為你不像他們一樣而慶幸吧。
阿爾弗雷德對此不買帳。他寧可就不看新聞了。不知怎地,這給了他更多解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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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is for Old Age(老年):
Dad與Papa變老了。
一開始,引起阿爾弗雷德與馬修注意的只是一些微小的改變,比如Papa一直忘了他把車鑰匙放在哪,或是Dad已經開始習慣戴上閱讀用眼鏡,因為他有輕微的老花眼了。
接著,有一天,阿爾弗雷德無意中評論了早已開始在Dad髮上閃爍的幾縷銀絲。他們兩個都因此感到慌張狼狽,也都假裝從一開始就什麼都沒被說出口,但傷害已然造成,而Dad接著花了三個晚上坐在鏡子前怒視著他日漸稀疏的頭髮。雖然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來說服,不過Papa最終還是說服了他去染髮,這樣他就不用繼續小題大做下去了。
「但那只不過是掩蓋了真正的問題!」在Papa第一次把那盒染髮劑給他時Dad這麼爭論道。
Papa一邊在櫥櫃裡搜尋乾淨的毛巾一邊翻了個白眼。他不相信Dad能夠不搞砸地完成這項工作,所以他宣告自己會在一旁監督整個過程。「那又是什麼問題?你不用為此感到羞愧啊。有許多我們這個年紀的男人都會染頭髮。」
Dad的臉已經紅得像甜菜根一樣了。「這是不恰當的!一個人應該要擁抱他的衰老,而非試圖去掩蓋這件事。」
「那麼,好吧。別染你的頭髮啊。只要你別再抱怨你的外貌,我就不管你要怎麼做。」
Dad又抱怨了幾句,不過他還是坐上了馬桶蓋,而且在Papa戴上塑膠手套並開始把染劑抹在他一撮撮逐漸灰化的金髮上時什麼也沒說。「你不會告訴任何人吧?」
「你擁有我的承諾。你的秘密交給我非常安全。」
「最好如此。」
當頭髮上的混亂終於告一段落並安排妥貼,關節炎接著就在Papa的手腕與Dad的左臀發作了。這只是個偶爾的困擾,而他們兩個都對這件事接受得很好。他們試著避免搬運任何重物,但當男孩們離家到大學時這件事就不是一直都可行了,畢竟他們得把生活雜貨搬進家裡。不過,這一直都不是什麼太大的困擾。
有時候,阿爾弗雷德與馬修會拿他們日益老去的雙親開玩笑,即便回想起來這是件糟糕的事,但在第一時間這反而無傷大雅。比如當Dad在某個早晨接起阿爾弗雷德打來的電話並請男孩重複自己說的話三次才終於了解這番信息的時候。
「聽力衰退啦,老傢伙?」阿爾弗雷德打趣道並溫柔地笑笑。「沒關係。我們都知道我有張大嘴巴,所以我不介意重複說什麼。」
而這些只不過是他們認知到Dad跟Papa老了的其中幾個途徑而已。
有那麼些時候,男孩們會比平常更進一步注意到這件事。他們會坐在某家餐廳的隔間,而馬蒂會隔著桌子看著他的雙親,為他在他們眼尾與嘴角所見到的、像是他們被粗略速寫一般的細微紋路感到震驚。
這使人痛心。看見他的雙親開始慢下來並失去一些他們曾經擁有的朝氣比想像中還令人心痛。這只不過是自然現象,但知道這件事完全沒有讓目睹這件事更加輕鬆。
「看看我們美好的男孩們。」Papa常常這麼說,揚起的微笑足以刷洗掉他額上的皺紋。「我們做得很好,亞瑟。好吧,做得很好,而你從旁協助,我想。」
衰老有多麼令人難過,就也有一些美好伴隨而來--一種完成了一生的價值目標的滿足感。他們已經擁有過屬於他們的時光。他們已經享受過年輕的生活所擁有的快樂了。
而現在便輪到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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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is for Parents(家長):
「Dad,我已經試過那招了,而她還是繼續在哭!我做錯了什麼?」
「你沒做錯什麼,小夥子。她會吵鬧一陣子然後哭到睡著的。」
「但我還是應該要幫她啊!看在耶穌基督的份上,我是她爸!我不能就這樣坐在這裡然後什麼都不做!」
阿爾弗雷德聽見Dad在電話線的另一頭嘆了口氣並在遠處漫不經心地對Papa道出評論。
「聽著,你現在所能做也最該做的事情就是放鬆。你已經待在寶寶身邊一整天了,而你正在讓自己變得不堪重負,這並不會帶來任何幫助。你需要我過去幫把手嗎?」
「不!我必須自己做這件事。」阿爾弗雷德厲聲說道,情緒狂躁。他的妻子阿尼雅因為家裡的緊急事態而離開一週,因此他被自己困在了養育孩子的責任中。「什麼樣的父母會在事情變得棘手時把他們的寶寶丟到其它人的手中?」
Dad沉默了一陣子,當他聽見嬰兒又一次開始尖叫時,他十分堅定地說道。「我過去了。」
一段三十分鐘的車程後,當Dad的車停進車道時阿爾弗雷德無法阻止自己承認他完全不只放鬆了一點。這個男人幾秒後就站在門前並直接衝了進來,不滿地咋舌。
「把我的孫女交給我。」他要求道,伸出雙手。
出於保護本能,阿爾弗雷德把寶寶茉莉抱得離胸口更近了點,臉色不悅。「我能處理這個。」
「噢,你怎麼不看看自己?你整個人完全是一團糟。顯然你根本沒睡,像枝頭枯葉一般瑟瑟發抖,而且還把自己忙得渾身冷汗。讓我照看她一兩個鐘頭好讓你能有些時間放鬆一下。」
這是個吸引人的提議,在另一番簡短的說教後,阿爾弗雷德把茉莉交給了Dad,宣告投降。寶寶依然在尖叫著扭動,但Dad把她裹進了毯子中,以雙臂抱著輕輕搖動,以阿爾弗雷德所聽過最溫柔的輕快語調說道。「現在,安靜些,親愛的。」
在溫柔地拍拍她的頭之後,她安靜了些,而阿爾弗雷德以完全的敬畏看著他的父親。「你怎麼做到的?還有你在碰她前有洗過手嗎?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她再生一次病。」
Dad輕聲笑了出來並繼續他雙臂的搖晃。「噢,孩子,你還有許多事情得學呢。讓我們兩個獨處吧,我們目前沒什麼問題。我會試著讓她安靜下來睡個午覺。」
「哼嗯,祝你好運。」
與此同時,阿爾弗雷德抓緊機會沖了個澡並換了件乾淨的衣服。得到一點安寧是件愉快的事,而當他回到客廳去確認他最愛的二人,不出意料之外,他發現茉莉還沒睡著。相反的是,她正坐在她的祖父腿上並把玩著他的手錶,咯咯笑著。
「感謝上帝她不再哭了。」
Dad轉過視線看向他並露出得意的笑。「她有些昏昏欲睡,我想。應該不用多久她就睡著了。」
「希望如此…嘿,謝謝你所做的一切。我知道我剛剛有點崩潰,而那一點也不酷…」
「別道歉。每個新手家長都會經歷這個,而我很高興能幫上忙。」Dad在為寶寶哼哼唱唱的空檔安慰了他。
「你的幫助對我來說意味著很多。有時候我會擔心我是個差勁的父親。老實說,茉莉或許值得比我更好的人--那些能讓她開心的人。」
Dad沉下臉。「永遠別再說那種話了。你是個很棒的父親,我知道你會給你的孩子所有她需要的愛以及更多。順帶一提,很明顯地她也一樣愛你。」
「我每次碰到她她就哭。」
「才不是。過來。」
有些猶豫地(因為他害怕另一輪的眼淚攻勢),阿爾弗雷德踮著腳尖走向沙發並向下看著茉莉。他執起她的一隻小手在自己手中並輕吻它。
「看吧?她現在就沒哭。」Dad喃喃。
阿爾弗雷德又親了她一下以確認這件事,而這引得寶寶咧嘴對他憨憨地微笑。
「是啊,我猜你是對的。」他終於為此下了註解。
「我當然是對的。」
茉莉活潑地喊了一聲以示贊同。或許他到頭來在這件事上也沒那麼糟吧。
TBC
法文注釋:
père:父親
Mon lapin:我的兔子
Mon dieu:我的上帝
mon amour:我的愛
另註:
rocky road:巧克力棉花糖冰淇淋
Anya的俄文發音比起安婭更像阿尼雅,所以這麼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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