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ver無差/新大陸家庭】Safe and Sound — Good Afternoon

#老夫老夫30題——8.冷水澡、10.你的手還是那麼冷
#非國設,AU
#結構應該挺零散的中篇或長篇,標題是暫時隨便取的,等我想好要怎麼收尾的時候再來改…或不改(很不負責任#)
#對醫院人員工時和作息的認知大概混合了我對台灣醫界的印象以及對英國法規的極模糊記憶,別信。
#〈Christmas〉的一年前
#英國學制中小學的入學年齡為五歲
前傳:之一之二
正篇:聖誕
小番外:2017協定紀念

「操。」熱水器大概是壞了,蓮蓬頭流出的水半點也沒有升溫的跡象。英國人碧綠的眼眸死死盯著那些傾瀉而出的液體,它們自淋浴間的那頭淌到這頭。寒意自被浸潤的腳底板向上竄,他抖了抖身子,在心中咒罵了無數次後,終究還是牙一咬眼一閉,將原先拿得遠遠的水瀑猛地拉近,英勇就義。

也不是沒洗過冷水澡,幾年前他們剛到英國定居的時候一窮二白,租房自然好不到哪裡去,整棟樓用的人多的時候就常常沒熱水。還不只那會,他們倆還是學生的時候,有一陣子法蘭西斯為了休學的事被父母凍結帳戶,兩個人全靠亞瑟的存款過活,那時候也為了省電費而洗過幾次。

但不管怎麼說,這種事情總是需要一點心理準備。如果預期是熱水,流出的卻是一柱透心涼,那可真是夠人受的了。

亞瑟速戰速決,想到這裡的時候也已經把自己沖洗得差不多了。他關上水龍頭,抖著身子呼了口氣,竄出淋浴間,急不可耐地抓過掛在牆邊的浴巾往自己身上就是一陣猛擦。然後像是想到什麼一般,急急套上了換洗的襯衫長褲,撈起其他個人用品就又風一般地離開浴室了。


回到辦公室時,他的丈夫已經等在那了。長髮男人跨坐在他的椅上,無意識地用車鑰匙拍著他披在椅背的白袍,使布料搖晃著發出一聲聲的悶響。

「嗨,別欺負我的白袍了。」他倚在門口說道。

法蘭西斯抬起頭,自思緒回到現實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飽含著溫柔笑意。「你今天比我預期得早。」

「但你還是先我一步。」說實在,亞瑟一直都很好奇他是如何每次都掐準一個『不是太早但比他準備好時還早一點』的時間過來接他的。

這傢伙對他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起身向他走來。「走吧。」

他們短時間內負擔不起第二輛車了,新房子的房貸如猛獸一般吞了大半他的薪水與法蘭西斯的稿費和版稅。但倆孩子五歲了當然得上小學,這年紀搭校車他們又不放心,於是他只好滿心愧疚地讓法蘭西斯擔任他們三個的司機。

想到這裡,阿爾弗雷德和馬修的學費又浮上了他的心頭。他嘆了口氣,與丈夫並肩走在廊上,躊躇著開口。「你實在不用這麼頻繁地接送我,我如果睡在醫院還能多值點班——」

「想用命換錢呢,之前也說否決了吧。」法國人打斷了他。「晚上九點後不接送,行,這是底線,一開始就說好了不是嗎。」

「整天這樣來來回回,你拿什麼時間寫…」亞瑟嘀咕道。

「一直在寫呢,在這裡,」法蘭西斯指了指腦袋,又指了指胸口。「還有這裡。你得接受你的丈夫是個驚世之才的事實。」

「噢,拉倒吧。不過是個英詩背得滾瓜爛熟、日常口語卻大有問題的傢伙。」

「對啊,你還敢不回家嗎?也不怕孩子被我教得話都說不好。」

「…也是。」

他們以前從未計劃過這麼早就開始養孩子。就算不提從未讓人安心過的存款,法蘭西斯的濃重口音還有觀光客一般的對話能力也不可能讓亞瑟在班表還緊得很的時候考慮養小孩。然而,計畫總是趕不上變化,他們作夢也想不到兩人相依的日子才過了兩年就成了一家四口。

雖然在郊區買下房子的價碼怵目驚心、各種事務弄得他們手忙腳亂,但一切還是漸漸上了正軌。至於這傢伙的語言問題倒也沒有一開始想的那麼可怕,他好歹也在市場磨出了討小販開心的能力,雖然用詞語法簡單但不至於錯得離譜,至於口音…無法改變的事情還是別瞎操心了。況且孩子跟他們回家時本來就三歲大了,日常對話已經稍微有模有樣,也會跟鄰居的小孩子玩耍,不至於在上學前被法蘭西斯帶歪多少,上學後就更不用擔心了。

好吧,亞瑟承認他確實曾經想高強度訓練法蘭西斯的英語能力,但他們兩個相處的時間實在不長,實在不想全用在一臉茫然確認彼此的語意上,於是最後打消了念頭。結果,一直到現在他和法蘭西斯還是用法文對話,只有同時要和阿爾弗雷德與馬修說話才會轉成英文。

嗯,至少在吵架或是談某些兒少不宜的事情時不怕被孩子們偷聽去。


「想什麼呢?」法蘭西斯五指在他眼前揮了揮,亞瑟回過神來,發現他們已經走出院門了。

「想你的英文有沒有好起來的一天…啊,車我來開。」

「喔,好。」法國人乾脆地把鑰匙從口袋裡掏出來交給對方,但在兩手相碰的時候卻詫異地抓住了另一隻手。「剛剛不是才洗過澡,怎麼你的手還這麼冷?」

「嘛。」他的丈夫聳了聳肩,打算矇混過去。「也過一段時間了,不是什麼怪事。」

「那你回去再洗一次熱水澡吧。」

「懶。」亞瑟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事實上熱水澡可真是誘人極了,但這樣一來他想用『不想把病菌帶回去』當理由來省點水費的小心思就等同失敗了。

法蘭西斯也坐進來,從副駕駛座伸手過來摩搓骨節分明的手背。「你是想像以前那樣讓我服侍你可憐的手嗎?」

「不用,回去泡杯茶捧著暖和就行了。」英國人發動引擎上路,久久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哪齣,抿嘴笑道。「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那是他們在一起後的第一個冬天,還沒開始同居的時候。作為一個沒有父母後援、數著預算過日子的窮學生,亞瑟去超市賣場幾乎也只會在即期品區或特價促銷區和那些物資乾瞪眼,然後從中勉強選幾個最划算的——人在窮的時候,就算商品已經打折了,還是覺得貴。

自家裡帶去的乳液用完之後,他就再也沒買過任何類似的東西用。一來缺乏保養,二來他連投幣式洗衣機的開銷都想盡可能省下來,手也就自然而然地凍裂了。後來還是法蘭西斯規勸無果,又實在看不下去,於是自己買了一罐護手霜,抓著他的手硬是把每個角落都擦均勻了才肯放開。而且這傢伙還把他的性格摸得清清楚楚,重複說了好幾次那是最便宜的一款才把它塞過來,否則他是不會收的。

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現在亞瑟可不會那麼折騰自己,雖然就另一位的角度來看,還是遠遠不到不讓人操心的標準。


「我們還完房貸的時候,」亞瑟沉湎於過去的時候,法蘭西斯突然開口。「婚戒拿去鍍個花樣吧。」

本來就只是閒聊,他也就對話題的跳躍不以為意,只是對這個提議困惑了起來。「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你沒注意到嗎?」

「哈?」

「醫院裡,有人覺得這種廉價戒指不可能是婚戒,以為你戴著玩的。」還想著如果想要吸引你得怎麼做呢。

「不是吧,」亞瑟皺了皺眉頭。「你可是幾乎天天來,還不夠說明什麼?」

「還在作夢的人眼睛大概是閉上的吧。」

「好吧,我會注意。」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但我們還完房貸的時候,我大概也不年輕啦。」

「搞不好頭髮也沒了大半,希望那時候的審美觀不流行頂上反光。」

亞瑟想罵法蘭西斯別瞎說,但這個時候車子已經到了小學門口。才剛停妥,兩個可愛的小身影蹦著地竄進車內,立刻掐滅了才剛閃起的火星。

他們默契十足地回過頭,和兩個小腦袋打了照面。

「下午好,親愛的。」亞瑟揚起嘴角啟動了英語模式。「你們今天過得怎麼樣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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