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英】遠行 04.5(刪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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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跟時事沒什麼關係了
#04後段的法視角與後續

「抱歉,」雖然你大概聽不見。「或許這樣你會好過點。」
會生氣的吧。把副駕駛座向後放倒時他這麼想著。畢竟他是個多麼固執又驕傲的人啊,怎麼容得下他人將其視為弱者。
即使他並沒有這麼想。
伸手往對方嘴角一抹,又是白白淨淨一張清秀的娃娃臉。方才不適所造成的蒼白尚未褪去,失去意識的顏面不帶平時武裝上的種種情緒,讓弗朗西斯想起了不帶刺的白玫瑰,沉靜而無害的美。
亞瑟一定不喜歡被這麼評論。踩下油門,弗朗西斯微微苦笑。他肯定打從存在之始就知道收起利牙和爪子就能為眾人所愛,但他不,他寧可讓自己像枝刺帶倒鉤的玫瑰,即使扎傷別人或許也傷了自己,也要同金獅一般傲然而立。
好在被刺了近千年後,總算是馴養也被馴養,能夠幾乎不帶傷也不在乎是否帶傷地去擁抱。
迷魂的白,勾人的紅;帶刺,或不帶刺。他終不需要一再於花叢中選擇,因為亞瑟‧柯克蘭以上皆是。
弗朗西斯的時間算得很準。茶香漫開身後響起了棉被摩擦的聲音,於是他提起茶壺,準備替一場浪漫的午茶拉開序幕。
然後對方壓抑著什麼的聲線傳來,他一個不留神壺嘴碰了下杯沿,萬幸茶沒灑出去。
該來的果然避不掉嗎。
放下手中的茶具回過身,只見亞瑟靠著床頭屈膝而坐,遠望落地窗外的山景,意料之中地不願轉過頭來。
於是弗朗西斯走了過去,在對方的視線內從容地坐定,回頭細看那雙翻滾著情緒的綠。那是失落、惱怒、難過與煩躁,自從第一句話說出口後更多的是自我矛盾與衝突,而其中並不包含對他的怒意。
他應該要鬆一口氣的,可是那些相互碰撞的情緒卻攪得他心煩意亂。
你的一字一句傷不到我,卻快要把自己淹沒。
所以別說了。
起身要去放洗澡水時他的思緒還轉著這些零碎的瑣事,差點沒注意到床上撐著坐起來就為了抓住他的亞瑟。
「我──」他看著呼吸尚未平靜下來的伴侶什麼都不管不顧地收緊指節,像是他抓著的是隨時會飛往天上的氣球而不是弗朗西斯。看著他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一雙眼原先充斥著決心,後來卻慢慢變質成困惑與驚慌。
別這樣逼自己做沒必要的事啊。
他回身給了一個堅定的擁抱,與一個明確的回答。「我知道。」
所以你不需要解釋,更不需要學會對我道歉,就像我也不需要一樣。
而我希望你我永遠也學不會。
「沒事,我去放水。」弗朗西斯輕輕掙脫了放鬆下來的五指,往浴室走去。
「所以說,小少爺你是被哥哥我感動得哭了吧。」他插起一塊曉梅於機場友情贈送的磅蛋糕,歪著頭說道。
「想多了,絕對不是。」亞瑟抿著杯口,朝他翻了個白眼。
你的耳根紅了,親愛的。「『我該以行為,而非言語來判斷。』」
「什麼?」對方沒反應過來地抬眼看他,本在斟茶的手懸在半空。
「《小王子》。亞瑟,或許我該找一天讀給你聽,那其中滿是真理。」尤其關於馴養與玫瑰著實感觸深刻。
「比起聽你念,還是給我一張音樂劇的票吧。」
「那就是兩次約會,真令人期待。」弗朗西斯朝他眨了眨眼。
「替換,而非附加。」重新端起瓷杯,他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拒絕聽你把文學經典念成色情廣播。」
「那就你念給我聽吧,原文版。」法國人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很久沒聽你說法文了。」
「是誰前一天還說不用誰妥協的,」亞瑟淡淡地反擊。「我甚至沒聽過你說英文。」
「偶爾說就是種情調,而且我相信我還是說過的,不過…」弗朗西斯沉思了下。「你很想聽的話,三次約會吧,我念英譯版。」
「毫無意義,不過成交。」這回青年答應得很果斷,寶石般的眸子閃著勝利的光彩。「我會糾正你的發音並且錄音上傳的。」
「喂!」他開始試圖威脅利誘對方放棄這念頭,無奈毫無效果,最後只得轉為討價還價。「那你得留下來吃晚餐,三次,一次都不少。」
亞瑟皺了下眉頭。「我以為是你要過來。」
「容我提醒,我不能霸占廚房又只做我們倆的份,但也不想同時為了另外三個人下廚。」
「……說的也是。」差點忘了一點都不願想起的三個哥哥,他不得不承認弗朗西斯說的有道理,畢竟他更不願與他們同桌享用弗朗西斯的手藝。
「就這麼定了!」弗朗西斯將杯內最後的餘液一飲而盡。「不過在這之前,晚餐後出去走走吧。」
夏用風衣與領巾在風中烈烈作響,雲海透著下方平原的燈火洶湧於俯望可見之處,殘月尚未升起的夜空滿是星辰。滿山芒草在路旁的稀微燈光下整齊地搖曳,與松濤演奏得和諧而寧靜。
兩人在經過一段閒步後就這麼坐在停車場旁的長椅上仰望星空。
空無一人的山、草原、森林、繁星,還有旁邊這個人。記憶深處似乎有模糊的什麼對上了。
「騙子,這次報上你的名號。」身披斗篷的小小身影拉滿弓,對著駐足森林交界的馬──或者說是馬上的人──喊著。亞瑟無意識地覆述道,喃喃念著久遠之前的盎格魯薩克遜古語。
「弗朗西斯‧波若弗瓦,法蘭西。」身旁的人輕聲低語,他知道兩人想起的是同樣的畫面。
馬上的孩子跳了下來,對著前方稍矮的那位毫無懼意。「阿爾比恩,英格蘭,我已說過我亦為受騙者,這回再訪就為了正式認識你。」先是古法文,見那孩子一臉迷惑,才以當地古語重複了一次。
「阿爾比恩?」箭沒有因此放下來,但他輕笑了一聲,其中包含了一點自嘲。「那可還包含我哥哥。亞瑟‧柯克蘭,英格蘭。現在我是否該祝賀你達成了夢想?」
「那雪白的峭壁生於你的土地上,你最有資格擁此美稱。」年幼的弗朗西斯像是沒看見箭鋒般往前走,與有鬍子的弗朗西斯同聲問著。「我不認為我已征服了你。即便政權轉移,你會為我所有嗎?」
「永遠不會。」批著斗篷的與身著風衣的亞瑟‧柯克蘭帶著幾乎同樣的傲氣同時說道。
但我在你左右。較年長的那個這麼想。
「九百五十年,」弗朗西斯笑了出來,笑聲模糊了久遠之前的畫面。「你的答案還是一樣。」
「而你的笑聲也一樣討人厭。」這麼嫌棄著,亞瑟卻也憑著幽暗的夜色,於雙唇彎起了無可抑制的弧度。
TBC
註:

  1. 阿爾比恩(Albion),不列顛島的古稱,至今仍為文學上常使用的雅稱。法文圈的法英文裡面通常法叔會把這個當亞瑟暱稱。詞源有一說是來自於印歐語系的「白色」,因為自多佛海峽行向英國時能看見一片雪白的懸崖。
  2. 英格蘭國花玫瑰,以金獅為象徵,不過這個金獅是從諾曼征服才開始使用的(原先為諾曼王朝的象徵),所以嚴格說起來金獅本來是法叔家的呢。
  3. 本家愚人節活動中曾經提過哥哥喜歡腰有藝術感的男性,還有他很喜歡娃娃臉(還特別提到亞瑟的臉wwww)。
  4. 亞瑟刺青玫瑰是私設。
  5. 「你要有耐心。」、「要對你馴養的人負責。」、「那時我還太年輕,不懂得如何愛她。」、「我該以行為,而非言語來判斷她。」、「言語是誤解的根源。」、因被你馴養而於你獨一無二、四根刺且需要屏風玻璃罩的玫瑰,皆出自《小王子》。部分取自音樂劇,不確定原著是否同樣的說法。
  6. 哥哥在廣播劇曾經說過與亞瑟是在諾曼征服時(1066年)開始認識,當然我們知道他們1000年時就一起過世界末日了,但當時應該還不知道對方叫什麼?
  7. 世界末日那集哥哥說他的夢想就是征服對岸的小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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